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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弘释录(一)
2012-09-24 16:29:51 来源:清净莲海佛学网 作者: 【 】 浏览:1169次 评论:0

明 元贤集


卍新纂续藏经 第86册


建州弘释录序


余作驱乌旹甞游闽中。知建州为理学渊薮。后阅传灯诸书。又知建州为禅学渊薮。每见建州僧必询其乡之先正。然往往不能对。因为悒悒久之。丁巳春吾弟永觉师初弃儒入释。从寿昌先师学枯禅。因与道其乡之先正。甚悉。皆粹若珙璧逸若凤鸾。多余所未及知者。余喜甚。指其胸曰。此是弌部僧史记。师曰吾将志而传之。无何先师没。师徕博山同居者五载。余间索其旧诺。师曰俟识鼻孔后为之。后归闽隐山未通消息。戊辰春余自皷山还博山。道经建州。师迎于开元寺。余弌见而识之曰今可志建州僧也。师咲而不答。余乃问曰寿昌塔扫也未。师曰扫即不废祇是不许人知。余曰汝偷扫祛也。师曰龢尚又作麽生。余曰扫即不废祇是不曾动着。师曰和尚不偷扫那。遂相笑而别。至己巳冬以书徕博山。则建州僧志成。寄以相示。且徵序焉。余阅其所集。凡分之为四科。首曰达本。重明宗也。次曰显化。彰祷应也。三曰崇德。录众行也。四曰辅教。备金汤也。合之命名曰弘释崇法化也。其识正。其论确。其採访博。其分界严。非良史也耶。昔者道宣作僧史于唐。弗长于文。且不知有别传之事。齐达磨弌宗于枯寂之辈。识何闇也。赞宁作僧史于宋。学富而才踈。且列黄蘖于感通。列嵓头于遗身。列永明于兴福。至于云门。僧中王也。反舍之而弗列。则其谬为尤甚。觉范继赞而有述。高华秀朗登作者之坛。然止传禅宗诸彦。可以称全史虖。今师所志虽仅仅弌州。而宣宁让其雅当。觉范推其完备。逈然独出。前无作者。即此可以窥师之弌班矣。矧千载之上藉师而传之。千载之下藉师而知之。是师之功固在千载之上下也。建州称弘释者。非师而谁欤。余故乐观厥成。不辞而为之序。抑又闻师撰述甚富。尽当杀青以传。若然则天下后世有大造焉。非独弌建州也。余请拭目以俟之。


崇祯己巳冬佛成道日 博山释 大舣 题

 

叙弘释录


告假南旋道经潭阳。闻邑有觉公者。幼补诸生。即断绝一切声色游娱。併心白业。嗣薙髮寿昌无明为之师。无异为之友。日以向上一道相鼓唱。迩廼建大法幢于荷山。谓建州古称法窟。而纪载多所缺略。爰攷羣籍成一种畸史。曰弘释录。志达本。志显化。志崇德。志辅教。而建州法灯得觉公复炳焉。与余门人魏去非缔世外交。予喜得而披对之。因叹曰。道不虗行。人能弘道。丁兹教法陵替。以觉公之解之行于以弘斆而仪世。宜乎腰包而趋者尽南方也。且其答子侄偈。有骨鲠从来生銕铸。百千呼唤不回头之句。则达本崇德显化不问而知。一肩子担之矣。区区阐古德之幽光。开后人之榜样。遂足竟觉公乎哉。


辛未秋温陵何乔远书

 

建州弘释录叙


弘释录者。录能弘释氏之道者也。斯道自金人见梦。白马西来。代有作者大弘其斆。以故千灯竞照。辉映今古。浩浩乎莫可纪也。其在我建则六朝以前槩未有闻。唐兴始建梵刹。自马祖入关肇化于建阳之佛蹟岭。而禅学始大行焉。厥后虽禅教殊宗性相异旨。共能使玄化风飞法泉箭涌。皆我释之津梁也。逮明兴以来二百馀载。宗灯绝焰教海亦湮。间有二三亦落落如晨星。则弘道之责将属之何人乎。贤潭邑之鄙人也。滥入缁流幸投法窟。虽萤火难照。鼯技俱窘。而好古一念每切愚悰。谛仰先标輙至挥涕。因思古此溪山也。此日月也。今亦此溪山也。此日月也。今之人岂独异于古之人哉。夫何法门寥寂今古相悬乃尔。其无廼前踪既没则观感之无藉欤。狃于近习则激发之无人欤。用是不揣颛愚。愽探群籍。取诸师之产于建者。或开法显化于建者。悉录而传之。俾晚学之士得见古人如是之辛苦。如是之严慎。如是之愽大。如是之远到。倘能翻然易辙而趍望标而进。则唐宋之盛庶几再见于今日。亦未可知也。呜呼。人皆可为尧舜。子舆氏决非诳语在。有志者事竟成耳。若苟于自安。严于自画。即使诸祖俨然临而诏之。彼将掉头弗顾。亦何贵有斯录哉。斯录之行。愿与有志者共之。



崇祯庚午菊月朔旦 永觉道人 元贤 题

 

建州弘释录目录


卷之上 : 达本第一(共得三十二人) → 唐建阳佛蹟岭道一禅师(出传灯录) → 唐建安大珠慧海禅师(出传灯录) → 唐建阳志贒禅师(出高僧传及传灯录) → 五代浦城梦笔和尚(出传灯录) → 五代建安白云山约禅师(出传灯录) → 五代建安白云山智作禅师(出传灯录) → 五代建安白云山令弇禅师(出传灯录) → 宋瓯宁可勳禅师(出会元) → 宋建阳澄湜禅师(出会元及林间录) → 宋建阳惟珍禅师(出会元及罗湖野录) → 宋政和定峰寺晓宣禅师(出续传灯录) → 宋瓯宁开元寺莹禅师(出续传灯录) → 宋建安如璝禅师(出会元) → 宋建安白云崇梵寺馀禅师(出会元) → 宋浦城乾符大同院旺禅师(出会元) → 宋浦城万寿寺慧素禅师(出会元) → 宋崇安普明舜禅师(出径山志) → 宋浦城元素禅师(出会元) → 宋瓯宁寒岩慧升禅师(出会元) → 宋崇安开善寺道琼首座(出会元) → 宋建阳觉庵道人祖氏(出普灯) → 宋崇安开善寺道谦禅师(出宗门统会及会元) → 宋瓯宁竹源宗源庵主(出会元) → 宋建阳晦庵慧光禅师(出会元) → 宋崇安僊洲山吴十三道人(出会元) → 宋建阳宗永禅师(出宗门统要) → 元瓯宁天宝山铁关法枢禅师(出铁关语录) → 元建阳高仰山古梅正友禅师(出古梅语录) → 元瓯宁斗峰山大圭正璋禅师(出大圭语录) → 元建阳云庵庆禅师(出径山志) → 元松溪佛行少林崧禅师(出径山志) → 元瓯宁天宝山逆川智顺禅师(出宋濂文集)


卷之下 : 显化第二(共得一十七人) → 唐崇安铜鉢山哀公(出邑志) → 唐建阳神暄禅师(出高僧传) → 唐浦城大同山萧袁二禅师(出府志) → 唐松溪中峯行儒禅师(出邑志) → 五代崇安瑞岩院扣氷澡光禅师(出瑞岩实录) → 五代瓯宁南禅宝应寺无垢普随禅师(出府志) → 宋浦城天心寺海珠道镇禅师(出邑志) → 宋建阳福先寺王圣者(出邑志) → 宋建阳福先寺姚圣者(出邑志) → 宋瓯宁擎天岩道悟禅师(出谢叠山撰记) → 宋崇安瑞岩院祖鉴从密禅师(出瑞岩实录) → 宋建阳如是庵暨公(出邑志) → 宋建安法云堂陈公(出本山私纪) → 宋松溪鬻香婆(出邑志) → 元政和奖山慧空元模禅师(出本山石刻) → 明寿宁虎皮庵金汉道人(出府志)


崇德第三(共得一十四人) → 唐建阳明觉禅师(出高僧传) → 宋建阳辩聪上座(出智证传) → 宋崇安自然法师(出邑志) → 宋浦城南峰寺净空禅师(出邑志) → 宋崇安云居院嗣公(出邑志) → 宋崇安开善寺肯庵圆悟禅师(出邑志) → 元建安白云寺愚叟澄鑑禅师(出支提志) → 明建阳栴檀庵古朴智禅师 → 明崇安东林寺祖庭禅师(出东林遗刻) → 明瓯宁斗峰山大阐慧通禅师(出本录) → 明瓯宁斗峰山古音净琴禅师(出本集) → 明瓯宁斗峰山天真道觉禅师(出古拙行状) → 明建阳德应庵主(出野录) → 明建阳董岩云阳德和禅师(出绂麟楼稿) → 明建阳董岩一庵圆长上座(新入)


辅教第四(共一十四人) → 宋浦城杨文公亿(出会元) → 宋崇安胡文定公安国(出会元) → 宋建阳廌山游先生酢(出佛法金汤) → 宋崇安致堂胡先生寅(出玉英集) → 宋崇安刘忠定公子羽(出会元) → 宋崇安屏山刘先生子翬(出屏山集) → 宋建阳朱文公熹(出朱子大全及资鑑) → 宋浦城真文忠公德秀(出文献通考) → 宋建安匏庵陈先生竑愿(出慈心功德录) → 明建安翰林沉先生士荣(出续原教) → 明建阳豫斋赵居士观本(新入) → 明建阳震南傅先生国珍(出绂麟楼稿) → 明建阳泗泉余居士彰德(出寿昌语录) → 明瓯宁发吾张居士世昌(新入)


目录(终)

 

建州弘释录卷之上


建阳晚学 释元贒 编集


达本第一


(共得三十二人)


识心达本始号沙门。心非可识。眼不见眼。绝解绝证。强立斯号。入诸佛海。此为第一。志达本。

 


唐建阳佛迹岭道一禅师


汉州什邡人。姓马氏。容貌异常。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幼依资州唐和尚落髮。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之传法院。让和尚闻之。知是法器。乃往开导。遂契密旨。后入闽。居建阳之佛蹟岭。时闽中诸释久滞权渐。忽闻顿旨翕然趋向。甘泉志贒千顷明觉实首依之。卒成大器。既迁南康之龚公山。禅化大行。嗣法者一百三十九人。卒諡大寂。塔号大庄严。七闽禅学实师为之肇云。(佛迹岭今为圣迹寺)

 

唐建安大珠慧海禅师


姓朱氏。依越州大云寺智和尚受业。初参道一禅师。一问从何处来。曰越州大云寺来。一曰来此拟须何事。曰求佛法。一曰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麽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麽。曰阿那个是慧海宝藏。一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师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师事六载。后以受业师老遽归奉养。乃晦迹藏用外示痴讷。自撰顿悟入道要门论一卷。法侄玄晏窃出江外呈似道一。一覧讫告众曰。越州有大珠圆明光透自在无遮障处也。众中有知师姓朱者。相推来越寻访依附。师谓曰禅客我不会禅。并无一法可示于人。不劳久立。且自歇去。时学侣渐多日夜叩激。事不得已。随问随答。其辩无碍。时有法师数人来谒。曰拟伸一问。师还对否。师曰深潭月影任意撮摩。问如何是佛。师曰清谭对面非佛而谁。众皆茫然。僧良久又问。师说何法度人。师曰贫道未曾有一法度人。曰禅师家浑如此。师却问大德说何法度人。曰讲金刚经。师曰讲几座来。曰二十馀座。师曰此经是阿谁说。僧抗声曰。禅师相弄。岂不知是佛说耶。师曰若言如来有所说法则为谤佛。是人不解我所说义。若言此经不是佛说则是谤经。请大德说看。僧无对。师少顷又问。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大德且道阿那个是如来。曰某甲到此却迷去。师曰从来未悟说甚却迷。曰请禅师为说。师曰大德讲经二十馀座却不识如来。僧礼拜曰愿垂开示。师曰如来者是诸法如义。何得忘却。曰是诸法如义。师曰大德是亦未是。曰经文分明那得未是。师曰大德如否。曰如。师曰木石如否。曰如。师曰大德如同木石如否。曰无二。师曰大德与木石何别。僧无对良久却问如何得大涅槃。师曰不造生死业。曰如何是生死业。师曰求大涅槃是生死业。捨垢取净是生死业。有得有证是生死业。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曰云何即得解脱。师曰本自无缚不用求解。直用直行是无等等。曰禅师如和尚者实谓希有。礼谢而去。有行者问即心即佛那个是佛。师曰汝疑那个不是佛。指出看。行者无对。师曰达即遍境是。不悟永乖疎。


律师法明谓师曰禅师家多落空。师曰却是座主家落空。明大惊曰何得落空。师曰经论是纸墨文字。纸墨文字者俱是空。设于声上建立名句等法。无非是空。座主执滞教体。岂不落空。明曰禅师落空否。曰不落空。明曰何得不落空。师曰文字等皆从智慧而生。大用现前。那得落空。明曰故知一法不达不名悉达。师曰律师不唯落空兼又错会名言。明作色曰何处是错处。师曰未辩华梵之音如何讲说。明曰请禅师指出错处。师曰岂不知悉达是梵语耶(悉达此云一切义成)。明虽省过而心犹愤然。又曰夫经律论是佛语。读诵依教奉行。何故不见性。师曰如狂狗趂块。师子咬人。经律论是性用。读诵者是性法。明曰阿弥陀佛有父母及姓名否。师曰阿弥陀姓憍尸迦。父名月上。母名殊胜妙颜。明曰出何教文。师曰出皷音王经。法明礼谢赞歎而退。有三藏法师问真如有变易否。师曰有变易。藏曰禅师错也。师却问三藏有真如否。曰有。师曰若无变易决定是凡僧也。岂不闻善知识者能回三毒为三聚净戒。回六识为六神通。回烦恼作菩提。回无明为大智。真如若无变易。三藏真是自然外道也。曰若尔者真如即有变易也。师曰若执真如有变易亦是外道。曰禅师适来说真如有变易。如今又道不变易。如何即得的当。师曰若了了见性者如摩尼珠现色。说变亦得说不变亦得。若不见性人闻真如变易便作变易解会。闻不变易便作不变易解会。藏曰故知南宗实不可测。有道流问世间还有法过于自然否。师曰有。曰何法过得。师曰能知自然者。曰元气是道否。师曰元气自元气。道自道。曰若如此则应有二也。师曰知无两人。又问云何为邪云何为正。师曰心逐物为邪。物从心为正。源律师问和尚修道还用功否。师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师曰饥来喫饭困来打眠。曰一切人总如是。同师用功否。师曰不同。曰何故不同。师曰他喫饭不肯喫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律师杜口。韫光大德问禅师自知生处否。师曰未曾死何用论生。知生即是无生法。无离生法有无生。祖师曰当生即不生。曰不见性人亦得如此否。师曰自不见性。不是无性。何以故。见即是性。无性不能见。识即是性。故名识性。了即是性。唤作了性。能生万法唤作法性。亦名法身。马鸣云所言法者谓众生心。若心生故一切法生。若心无生。法无从生。亦无名字。迷人不知法身无象应物现形。遂唤青青翠竹总是法身。鬱鬱黄花无非般若。黄花若是般若。般若即同无情。翠竹若是法身。法身即同草木。如人喫笋应总喫法身也。如此之言宁堪齿录。对面迷佛。长劫希求全体。法中迷而外覔。是以解道者行住坐卧无非是道。悟法者纵横自在无非是法。光又问大虗无生灵智否。真心缘于善恶否。贪欲人是道否。执是执非人向后心通否。触境生心人有定否。住寂寞人有慧否。怀傲物人有我否。执空执有人有智否。寻文取证人苦行求佛人离心求佛人执心是佛人此智称道否。请禅师一一为说。师曰。大虗不生灵智。真心不缘善恶。嗜欲深者机浅。是非交争者未通。触境生心者少定。寂寞忘机者慧沉。傲物高心者我壮。执空执有者皆愚。寻文取证者益滞。苦行求佛者俱迷。离心求佛者外道。执心是佛者为魔。曰若如此毕竟无所有也。师曰毕竟是大德。不是毕竟无所有。光踊跃礼谢而去。客问儒释道三教同异如何。师曰大量者用之即同。小机者执之即异。从一性上起用。机见差别成三。迷悟由人。不在教之同异也。

 

唐建阳志贤禅师


姓江氏。夙心刚整。幼且成规。既遂出家。寻加戒品。霑甞渐教。守护诸根。抗节修心。不违律范。大宝元年于本邑佛迹岭依道一禅师始闻顿旨。汲水拾薪惟务勤苦。后游方见金华山赤松洞鬱林峻岭。泉湖百步。意乐其幽奇即栖巅顶。野老负香粇蔬茹以供之。时天大旱。师望空击石谩骂诸龙曰。若业畜无能为也。其菩萨龙王胡不遵佛勅救百姓乎。敲石纔毕。霈然雨作。婺人咸悦。后游长安。名公硕德共请师为太守功德之师。师凛然不顾。明日遂行登五台。寻止太原甘泉寺。道俗学禅者接踵交集。咸资法味。后无疾主坐化。勅諡大远禅师。

 

五代浦城梦笔山和尚


亡其名。得法于雪峰存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不诳汝。曰莫便是否。师曰汝诳他。闽王请斋问师还将得笔来也无。师曰不是稽山绣管。慙非月里兔毫。大王既垂顾问。山僧敢不通呈。又问如何是法王。师曰不是梦笔家风。

 

五代建安白云寺约禅师


得法于翠微学禅师。僧问不坐偏空堂。不居无学位。此人合向甚麽处安置。师曰青天无电影。韶国师参。师问甚处来。韶曰江北来。曰船来陆来。韶曰船来。师曰还逢见鱼鳖麽。韶曰往往遇之。师曰遇时作麽生。韶曰咄缩头去。师大笑。塔在今白云寺后。


国师如鹏。搏白云如太空。国师如龙。骧白云如大海。观者徒知赏国师之骏逸。而不知其被白云活埋。迨今犹未起在。

 

五代建安白云山令弇禅师


得法于罗山闲和尚。上堂曰。遣往先生门。谁云对丧主。珍重。僧问己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曰木镜照素容。曰验后如何。师曰不争多。问。三台有请。四众临筵。既处当仁。请师一唱。师曰要唱也不难。曰便请。师曰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

 

五代建安白云山智作禅师


永真朱氏子。容若梵僧。礼鼓山晏国师披剃。一日皷山上堂召大众。众皆回眸。山披襟示之。众罔措。唯师独朗悟厥旨。入室印证。又参次。山召曰近前来。师近前。山曰南泉唤院主意作麽生。师敛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建州大守陈诲请住白云。上堂曰。还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问来麽。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时有僧出礼拜。师便归方丈。问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师曰泥牛入海。问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汝还具眼麽。曰恁麽则学人归堂去也。师曰猢狲入布袋。问如何是延平津。师曰万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劒。师曰速湏退步。曰未审津之与劒是同是异。师曰可惜许。次迁奉先。僧问如何是奉先境。师曰一任观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莫无礼。问如何是奉先家风。师曰即今在甚麽处。曰恁麽则大众有赖也。师曰干汝甚麽事。问如何是为人一句。师曰不是奉先道不得。问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师曰火里莲生。卒諡真寂。

 

宋瓯宁可勳禅师


姓朱氏。法嗣法眼益。公住宣州兴福院。僧问如何是兴福正主。师曰闍黎不识。曰莫祇这便是麽。师曰纵未歇狂头亦不失。问如何是道。曰勤而行之。问何云法空。师曰不空。有偈示众曰。秋江烟岛晴。鸥鹭行行立。不念观世音。争知普门入。

 

宋建阳澄湜禅师


参百丈恒和尚得旨。出住庐山栖贤寺。僧问赵州桥度驴度马。三峡石桥当度何人。师曰虾蟇蚯蚓。曰恁麽则物物尽沾恩。师曰踏不着。问。僊洞昨朝师罢唱。栖贤今日请师宣。师曰来日又作麽生。曰未审如何领会。师曰箭过新罗。问如何是佛。师曰张三李四。问古人斩蛇意旨如何。师曰犹未知痛痒。问此是选佛境心空及第归。师曰不才谨退。晚参。师曰早晨不与诸人相见。今晚不可无言。便下座。问。毗目僊人执善财手见微尘诸佛。祇如未执手时见个甚麽。师曰如今又见个甚麽。上堂。良久曰。幸好一盘饭不可糁椒薑。虽然如是。试唼噉看。便下座。师天性高简。律身精严。动不踰轨。暮年三终藏经。以坐阅为未敬。则立诵行披之。黄龙南禅师初游方。年甚少。从之屡年。故其平生所为多取法焉。甞曰捿贤和尚定从天人中来丛林标表也。雪窦禅师甞依之。不合而去。作狮子峰诗曰。踞地盘空势未休。爪牙安肯溷常流。天教生在千峰上。不得云擎也出头。


禅学晚进妄意高远。輙谓戒律不足持。三藏不足阅。傲然自恣。以为身在三界之外。而不知已落泥犂之中矣。今观湜禅师律身精严。动不踰矩。晚年三阅藏经以坐阅为未敬。乃立颂行披之。呜呼。真万世标表也。雪窦不合而去。自是雪窦不柰习气何。若黄龙南可谓善依人者。

 

宋建阳惟珍禅师


天资和雅。笃于杜多之行。甞搭粗布僧伽黎。韵致高古。丛林有珍布衲之名。参慈明和尚得旨。出住洪州百丈山。作开山大智禅师赞曰。要识百丈祖师。只这目前便是。若更顾伫思量。何止落在第二。向未遭喝已前识渠面目。寻扭住作声时全无巴鼻。谁云马驹踏杀天下人。出得这一个恁麽衰气。元来不直半分。始解儿孙满地。上堂曰。岩头和尚用三文钱索得个妻。祇解捞虾摝蚬。要且不要生男育女。直至于今门风断绝。大众要知奯公妻麽。百丈今日不惜唇吻与你注破。蓬鬓荆钗世所希。布裙犹是稼时衣。僧问牛头未见四祖为甚麽百鸟衘花献。师曰有钱千里通。曰见后为甚麽不衘花。师曰无钱隔壁聋。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六六三十六。曰来后如何。师曰九九八十一。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木耳树头生。问一切法是佛法意旨如何。师曰一重山下一重人。问。上行下效未是作家。背楚投吴方为达士。岂不是和尚语。师曰是。曰父财子用也。师曰汝试用看。僧拟议。师便打。上堂。天台普请人人知有。南岳游山又作麽生。会则灯笼笑你。不会有眼如盲。

 

宋政和定峰寺晓宣禅师


法嗣国庆宗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云收千岳翠。曰如何领会。师曰雨洗百花鲜。问学人上来请师垂示。师曰。江澄秋夜月。风扫晓天霞。曰一句纔闻流通千古。师曰汝作麽生会。僧喝。师更打出。

 

宋瓯宁开元寺莹禅师


得法于云居舜和尚。上堂。有一面镜到处悬挂。凡圣不来。谁上谁下。遂拈拄杖曰。这个是拄杖。那箇是镜。良久曰。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始应知。又曰。悠悠忽忽。东涌西没。无害无伤。穿皮透骨。平等应用。非心非佛。拶破面门。箇是何物。古人无端谓辽天鹘。无眼者看取力口希。咄咄咄。以拂子击禅床。下座。

 

宋建安如璝禅师


姓魏氏。得法于长芦信和尚。出住平江府万寿寺。开堂日僧问如何是苏台境。师曰。山横师子秀。水接太湖清。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衣冠皇宋后。礼乐大周前。师凡见僧必问近日如何。僧拟对即拊其背曰不可思议。将示寂。众复曰不可思议。乃合掌而终。赐号证悟。

 

宋建安白云崇梵寺馀禅师


参云居舜和尚。得蒙密印。出住白云。僧问。临济喝少遇知音。德山棒难逢作者。和尚今日作麽生。师曰。山僧被你一问。直得退身三步。嵴背汗流。曰作家宗师今日遭遇。师曰草贼大败。问恁麽来底人师还接否。师曰孤峰无宿客。僧曰不恁麽来底人师还接否。师曰滩峻不留船。曰。恁麽不恁麽则且置。穿过髑髅一句作麽生。师曰堪笑亦堪悲。上堂曰。直须向黑豆未生芽时搆取。良久召大众曰劒去远矣。

 

宋浦城乾符大同院旺禅师


得法于天衣怀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入市乌龟。曰意旨如何。师曰得缩头时且缩头。

 

宋浦城万寿寺慧素禅师


得法于泐潭祥禅师。上堂。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箇坏也无。大随曰坏。修山主曰不坏。未审孰是。师曰。一坏一不坏。咲杀观世音。师子蓦齩人。狂狗尽逐块。复曰会麽。曰不会。师曰不快漆桶。便下座。一日有僧来参。师问甚处来。曰和尚合知某甲来处。师曰。湖南担屎汉。江西刈禾客。曰。和尚真人天眼目。某甲在大沩充园头。东林作藏主。师打三棒喝出。绍兴二十三年六月朔趺坐书偈曰。昨夜风雷忽尔。露柱生出两指。天明咲倒灯笼。柱杖依前扶起。拂子[跳-兆+孛]跳过流沙。夺转胡僧一隻履。于是俨然而逝。

 

宋崇安普明舜禅师


住径山为十一代祖。旧有语录四卷。今无传。

 

宋浦城元素禅师


得法于上封才禅师。出住福州普贤寺。上堂曰。兵随印转。三千里外绝烟尘。将逐符行。二六时中净躶躶。不用铁旗铁皷。自然草偃风行。何须七纵七擒。直得无思不服。所谓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燄。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正恁麽时。且道主将是甚麽人。喝一喝。上堂。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囊无击蚁之丝。厨乏聚蝇之糁。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头买贱北头卖贵。检点将来。好与三十棒。且放过一着。何故。曾为荡子偏怜客。自爱贪盃惜醉人。上堂。未开口时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莫言佛法无多子。未透玄关也大难。祇如玄关作麽生透。喝一喝。下座。

 

宋瓯宁寒岩慧升禅师


得法于育王裕和尚。出住泉州延福寺。上堂。喝一喝曰。尽十方世界。会十世古今。都卢在里许畐畐塞塞了也。若乃放开一针锋许。则大海西流。巨岳倒卓。鼋鼍鱼龙虾蠏蚯蚓尽向平地上涌出波澜游泳鼓舞。然虽如是。更须向百丈竿头自进一步。则步步踏转无尽藏轮。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眉毛不在眼下。还相委悉麽。复喝一喝曰。切莫转喉触讳。

 

宋崇安开善寺木庵道琼首座


信州上饶人。法嗣泐潭祥禅师。丛林以耆德尊之。分座日甞举隻履西归语谓大众曰。坐脱立亡倒化即不无。要且未有逝而复出遗履者。为复后代儿孙不及。祖师为复祖师。剩有这一着子。乃大笑曰。老野狐。绍兴庚申冬信州守以超化革律为禅迎师为第一祖。师语专使曰。吾初无意人间。欲为山子。正谓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请已。取所藏泐潭绘像与木庵二字。仍书偈嘱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偈曰。口嘴不中祥老子。爱向丛林鼓是非。分付雪峰山首座。为吾痛骂莫饶伊。顾专使曰为。我传语侍郎。行计迫甚不及修答。声绝而化。


木庵恁麽化去。为是院子逼杀。为是适逢其会。为是正令全提。为是别显奇特。具眼者试辨看。

 

宋建阳觉庵道人祖氏


游廌山先生之甥女也。幼不出适。留心祖道。甞随舅氏谒圆悟于蒋山。闻悟示众了然契入。悟曰更须颺却所悟始得自由。祖答以偈曰。露柱横抽骨。虗空弄爪牙。直饶玄会得。犹是眼中沙。

 

宋崇安开善寺道谦禅师


本邑人。初之京下依圆悟无所省发。后随妙喜居泉南。及喜领径山。师亦侍行。未几令师往长沙。通书于紫岩张公。师自谓我参禅二十年无入头处。更作此行决定荒废。意欲不行。友人宗元叱之曰。不可在路便参不得禅也。去吾与汝俱行。师不得已而往。在路泣语元曰。我一生参禅殊无得力处。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应去。元曰你但将诸方参得底。圆悟妙喜为你说得底。都不要理会。途中可替底事我尽替你。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须自家支当。师问五件者何。元曰着衣喫饭疴屎放尿驼箇死尸路上行。师于言下领旨。不觉手舞足蹈。元曰你此回方可通书。宜前进。吾先归矣。元即归径山。师半载方归。玅喜一见喜曰。建州子这回别也。住后上堂。竺土大僊心。东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良久云。八月秋。何处热。上堂。壁立千仞。三世诸佛措足无门。是则是。大杀不近人情。放一线道。十方刹海放光动地。是则是。争柰和泥合水。须知通一线道处壁立千仞。壁立千仞处通一线道。横拈倒用正按傍提。电激雷奔崖颓石裂。是则是。犹落化门。到这里壁立千仞也没交涉。通一线道也没交涉。不近人情和泥合水总没交涉。只这没交涉也没交涉。是则是。又无佛法道理。若也出得四个路头。管取乾坤独步。且独步一句作麽生。莫恠从前多意气。他家曾踏上头关。上堂。去年也有个六月十五。今年也有个六月十五。去年六月十五少却今年六月十五。今年六月十五多却去年六月十五。多处不用减。少处不用增。既不用增又不用减。则多处多用少处少用。乃喝一喝曰。是多是少。良久曰。个中消息子。能有几人知。上堂。洞山麻三斤。将无星秤子上定过。每一斤恰有十六两。二百钱重更不少一毫正。与赵州殿里底一般。祇不合被大愚锯解秤鎚。却教人理会不得。如今要会得。但问云门乾屎橛。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撞倒灯笼打破露柱。佛殿忙奔僧堂回顾。仔细看来是甚家具。咄。祇堪打老鼠。上堂。诸人从僧堂里恁麽上来。小间从法堂头恁麽下去。并不曾差了一步。因甚却不会。良久曰。祇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师平居诲人不倦。而形于尺素尤为曲拆。有曰时光易过且紧紧做工夫。别无工夫。但放下便是。只将心识上所有底一时放下。此是直正径截工夫。若别有工夫。尽是痴狂外边走。山僧寻常道行住坐卧决定不是。见闻觉知决定不是。思量分别决定不是。言语问答决定不是。诚绝却此四个路头看。若不绝决定不悟。此四个路头若绝。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如何是佛。云门道乾屎橛。管取呵呵大笑。师之言如云廓天布以授学者。与夫浮词滥语何啻天冠地履。然福不逮慧。出世未几而卒。于师虽无恨。惜乎法门不幸耳。


开善云。只将心识上所有底一时放下。此是真正径截功夫。此实开善呕心呕血为人处。但如今教诸人放下还得麽。纔放下又作放下底知解。若不作知解又坐在不作知解上。毕竟作麽生得放下去。若是没量汉。闻下便脱然。其馀诸人正好向一无义味句中拚身拚命拶将去。不期放下而自放下。管取呵呵大笑去也。

 

宋瓯宁竹源宗元庵主


本邑连氏子。久依大慧得旨。与开善谦公友善。谦赖之而启悟。后分座西禅。丞相张公浚帅三山以数院迎之。皆不就。归旧里结庵。号众妙园。宿衲士夫交请开法。示众曰。若究此事如失却鏁匙相似。祇管寻来寻去。忽然撞着。噁在这里。开个鏁了。便见自家库藏。一切受用无不具足。不假他来。别有甚麽事。示众曰。诸方为人抽钉拔楔解黏去缚。我这里为人添钉着楔加绳加缚了。送向深潭里。待他自去理会。示众曰。主法之人气吞宇宙为大法王。若是释迦老子达磨大师出来。也教伊叉手向我背后立。直得寒毛卓竪亦未为分外。一日举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师乃曰。见恠不恠其恠自坏。


垂语云。这些子恰如撞着杀人汉相似。你若不杀了他。他便杀了你。


垂语数句。真切痛快。大有醒人处。凡为僧者宜写一通置座侧。

 

宋建阳晦庵慧光禅师


得法于乌巨行禅师。信州守延住信州龟峯寺。上堂。数日暑气如焚。一个浑身无处安着。思量也是烦恼人。这个未是烦恼。更有己躬下事不明便是烦恼。所以达磨大师烦恼。要为诸人吞却。又被咽喉小。要为诸人吐却。又被牙齿碍。取不得捨不得。烦恼九年。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往往转身无路烦恼教死。所谓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后来莲花峯庵主到这里烦恼不肯住。南岳思大到这里烦恼不肯下山。更有临济德山用尽自己查梨烦恼鉢盂无柄。龟峰今日为他闲事长无明。为你诸人从头检点破。卓拄杖一下曰。一人脑后露腮。一人当门无齿。更有数人鼻孔没半边。不劳再勘。你诸人休向这里立地瞌睡。殊不知家中饭箩锅子一时失却了也。你若不信。且归家检点看。

 

宋崇安僊洲山吴十三道人


每以己事扣诸禅。及开善讲归结茅于其左。遂往给侍。绍兴庚申三月八日夜适然启悟。占偈呈谦曰。元来无缝罅。触着便光辉。既是千金宝。何须弹雀儿。谦答偈曰。啐地折时真庆快。圣凡生死尽平沉。僊洲山下呵呵笑。不负相期宿昔心。

 

宋建阳宗永禅师


未详法嗣。饱参诸方深得禅旨。甞集宗门机语名曰宗门统要。学者争传习之。冯海粟曰。建溪沙门永公。沸鼎松声。浓茶粥面。髮鬚净剗。肘睫俱醒。其见称如此。


永公他无所考。但观其统要一书。去取之际非具择法眼者不能。信宗门之哲匠也。

 

元瓯宁天宝山铁关法枢禅师


温州平阳人。姓林氏。少不茹荤。十七辞父母出家。诣常州华藏寺礼竺西坦和尚为师。二十受具。参中峰本于天目。久之无省发。乃参及庵信于道场山。语不契遂见元翁信于石门。教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凡三载。一旦斋后下床忽大悟。作颂曰。不是心佛物。拶出虗空骨。金毛狮子儿。岂恋野狐窟。咄咄。即诣方丈。翁问作麽。师曰南泉被我捉败了也。翁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麽。师曰牙齿一具骨。耳垛两片皮。翁曰不是不是别道将来。师曰莺啼燕语。鹊噪鸦鸣。翁曰错。师亦曰错。翁曰南泉即今在甚麽处。师便喝。翁曰离却这一喝南泉在甚麽处。师拂袖而出。由是参虗谷陵于仰山。参海印如于荐福。参泽山咸于东林。凡四年复归石门。不解屦直入见翁。翁问南泉向何处去也。师曰。说甚南泉。释迦老子来也。翁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如何。师曰剑去远矣。翁乃曰诸佛玅道善自护持。因留侍巾拂一十五载。尽得其末后大事。闻建州山水绝胜。遂荷锡南游。郡之西有天宝山。其众夜梦神人告曰肉身大士来也。明日相告出迎。而师适至。郡将静斋公遂请主天宝以符众梦。参徒云集财施川委。郡将相之遂成大刹。帝师以法旨命其寺曰万寿正宗禅寺。而号师曰玅觉真空大师。松溪普载席虗。请师主之。陞堂举元翁宗旨。问答部击往复銛利。众以为有古尊宿之风。上堂云。弗弗弗。莫莫莫。错错错。顾侍者召云。老僧舌头在麽。三年谢归天宝瑞云塔院。以得法上首善俦主院事。师虽闲居。户外之屦常满。而师接之不倦。至元六年庚辰八月示微疾。十三作书别静斋等。十五日中索浴毕书偈曰。本无来去。一句全提。红霞穿碧落。白日绕须弥。掷笔而逝。世寿六十三僧腊四十五。全身塔于瑞云院。二会语录传于世。师得法弟子善俦智顺皆相继住本山。顺别有传。


当元之季宗风寥寂。然建州说法者尚有数人。铁关其杰出者乎。今语录尚存。精金粹玉卓然天贵。识者当自宝之。

 

元建阳高仰山古梅正友禅师


江西贵溪丁氏子。自幼出家礼末山本公为师。后往江淮两浙遍参知识。一日因小便触地得个入处。后请益般若诚和尚。诚曰曾请益什麽人来。曰请益海印和尚教提无字。诚曰无字作麽生提。曰未提已前早自分晓。问答数转。诚曰。且止。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灵云见桃花悟道。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且道玄沙是许他是不许他。曰言下许。诚大笑曰前后都不是再来看。次日五更上方丈。诚曰夜来事作麽生。曰灵云捉得贼。玄沙不放赃。即今贼赃一时断还。和尚把坐具便打。诚曰黄蘖打临济六十棒意作麽生。师便喝。诚曰因甚又去打大愚三掌再来掌黄蘖。师纔开口。诚曰不是。曰毕竟那个是。诚便拦头打。师又触礼一拜。诚曰且去再来看。次日五更上方丈。诚曰抽袈裟。师拟议。诚便打三下。师便喝。诚又打六十。师便休去。粥后上方丈求住。诚曰你且去见无用中峰断崖三人了。却来与我同住。又曰有谛当语录看一两行也不妨。时在般若三日三夜身心不安。如大热病相似。后到云岩见法昌语录云驱耕夫牛夺饥人食。忽有彻处。不觉汗下。便颂公桉数则寄呈诚。诚看毕对众曰。此人得我第三番竹篦上气力。但是尚欠脱殻在。师闻。甞自举曰。更有什麽殻得脱。更有甚麽殻得脱。又过三年。因过堂打动鉢盂喫了一惊。忽大悟。便发足去见无用。复参数尊宿。乃归旧里结茅龙窟。出住浦城天心寺。继住建阳高仰山。帝师奏赐紫衣师号。初号湛然至远。后加号佛日广智。示寂塔全身于凤山。有语录二卷传于世。

 

元瓯宁斗峯山大圭正璋禅师


福州福清人。往湖南天王寺礼绝听和尚祝髮受具。欲究佛祖一大事因缘。初参广州稷西堂为说法要。指参浙西东海和尚请益向上工夫。当时下工便觉省力。只是不知落处。自念业识浓厚。每对观音像前洗心忏悔。一日海问你今工夫如何。答曰。日用话头都无间断。只是晓不得。海曰汝今正好着力。自此倍加精进。日夕不安如欠人百万贯债相似。反覆参究正无柰何。忽闻海颂俱胝竪指曰。深深无底。高高绝攀。思之转远。寻之复难。言下顿悟。遂上方丈。海问作麽。曰古今现成事何必涉思惟。海曰既不涉思惟汝来作麽。曰请和尚证明。海曰证个什麽。师便喝。海曰甚处见赵州。曰错。海曰向汝道什麽。曰须弥[跳-兆+孛]跳。海曰赵州即今在什麽处。曰无。海曰赵州鼻孔因甚在老僧手里。曰谢和尚证明。海曰。放汝三十棒。还我无字偈来。师颂曰。狗子佛性无。觑看眼睛枯。瞥尔翻身转。唵[口*悉]哩囌嚧。海乃抚而印之。后结茅斗峰。渐成丛席。上堂。良久云。黄金虽贵入眼成尘。便下座。上堂。玉宇霜清。琼林叶落。一向全提。万机寝削。作者好求无病药。下座。上堂。举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做一领布衫重七斤。师曰。昨夜三更里。雨打虗空湿。狸奴知不知。倒上树梢立。元旦上堂。元正启祚。万物咸亨。唤作新年头佛法。瞎却你眼。不唤作新年头佛法。拆却我舌。毕竟作麽生。即下座。师后辞世说偈曰。生本不生。灭亦无灭。幻化去来。何用分别。大众珍重。不在言说。便合掌入灭。

 

元建阳云庵庆禅师


未详法嗣。住杭州径山。为二十九代祖。举僧问杨岐如何是佛。岐曰三脚驴儿弄蹄行。曰莫只这便是。岐曰湖南长老。师乃颂曰。杨岐一头驴。眼光如电烁。踏杀天下人。说甚三隻脚。

 

元松溪佛行少林崧禅师


未详法嗣。住杭州径山。为三十三代祖。举僧问睦州如何是展演之言。州曰量才补职。曰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州曰伏惟尚飨。师云。睦州古佛善应来机。虽然如是。只得八成。或问径山如何是展演之言。即向他道。问十答百有甚麽难。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喝一喝曰。且莫是屎窖。佛复云。折破东篱。打起西壁。山门下全无准的。谁委悉。僧堂觑破香积厨。鸱吻咬杀佛殿嵴。有语录十卷厄于火。

 

元瓯宁天宝山逆川智顺禅师


温州瑞安人。姓陈氏。父道羡。母娄氏屡至哭子。乃塑智者像事之。一夕梦僧顶有圆光逆江流而上。招娄氏曰吾当为汝子。及窹而有娠。师生美质夙成。不喜畜髮。翛然有尘外之趣。娄氏弗能留。七岁俾依仲父慧光于崇兴精舍。稍长受具戒于天宁禅院。后历游讲下。声光特着。既而歎曰。义学虽益多闻难御生死。即御生死舍自性将奚明哉。遂更衣入禅。走闽之天宝山参铁关枢公。枢授以心要俾遵而行。似有阶渐欲依而住。枢叱之曰。大丈夫不于大丛林与人相颉颃。局此蠡殻中耶。拂袖而入。师下旦过潸然泣下。或悯之慰曰。善知识门庭高峻。拒之即进之也。枢闻笑曰。吾姑试之尔。乃延入堂中。师壁立万仞无所回挠。虽昼明夜暗亦不能辨。踰月因如厕便旋观园中匏瓜触发妙机。四体轻清如新浴出室。一一毛孔皆生光明。目前大地倐尔平沉。喜幸之极亟上方丈求证。适枢入府城。师不往见乃历抵诸师机缘皆不合。闻千岩长公鸣道伏龙山。往叩之。其所酬酢皆涉理路。飘然东归燃指作发愿文。细书于绅。必欲见道乃已。后复念非枢不足依。乃洊走闽中见焉。枢偶出游遥见师喜曰。我子今来也。越翌日师举所悟求证。枢曰此第入门耳。最上一乘则邈在万里之外也。乃嘱之曰。汝可悉弃前解。专于参提上致力。则将自入阃奥矣。师从之踰五阅月。一日将晚参。拟离榻忽豁然有省。如虗空玲珑不可凑泊。遂厉声告枢曰。南泉败缺今已见矣。枢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麽。师曰地上砖铺屋上瓦覆。枢曰即今南泉在何处。师曰鹞子过新罗。枢曰错。师亦曰错。枢曰错错。师触礼一拜。枢曰未然也。枢披大衣鸣钟集众再行勘验。师笑曰未吐辞前已不相涉。和尚眼在甚麽处。又为此一场戏剧耶。枢曰也要大众皆知。遂将宗门要语一一讯师。师一一具答。枢然之。久之令掌藏钥。寻请分座说法。枢既捐舘师嗣住院事。非唯举喝宗乘。寺制有未备者悉补足焉。甓驿道达于山门踰六七里。择地建亭以增胜槩。众方赖之。忽弃去。出关游江淮间。返温会瑞安王槐卿造报恩院于大龙山。延师主之。未几平阳吴德大创归原寺。援师开山。朝廷赐以法衣寺额及佛性圆辩之号。久之悉散其衣鉢所畜。退居一室。掘地以为炉。折竹以为箸。意澹如也。辩章燕只不花出镇闽省。道过东瓯谒师问道及般若经义。喜谓左右曰西天诸师授我密义尚不能相恊。今闻逆川言则心地开明矣。亟呼同舟入闽。请师住福州之东禅。不一载革故鼎新有同神造。俄散财如归原时。恬然而退。辩章留之不从。会雪峰虗席乃强师补之。师往立振其敝。已而思还温。方参政具船迎之。适千佛院灾无有起其废者。师莅之一弹指顷千佛阁成。江心兰隐逸禅师欲建万佛阁而年耄力不胜任。遂以属师。师应之亦不日而成。洪武初诏江南高行僧十人于锺山建无遮法会。师与其列。陞座说法。听者数千人。


大驾辛临。慰问备至。号为一时宠遇。竣事南还。钱唐清远渭公退净慈。举师为代。师应命而往。欲大有所建立。适
中朝徵有道浮屠入京以备顾问。众咸推师。师至京仅四阅月。浴沐书偈而逝。实洪武六年八月二十日也。二十一日闍维于聚宝山。获舍利无数。持归建塔藏焉。师有五会语录若干卷。善财五十三参偈一卷。皆传于世。


逆川初住天宝。未几即弃去。继而往归原住东禅住雪峰皆如之。散财退位于方盛之日。非大丈夫能然乎。昔宋有称大知识者。一院之间恋恋不能割。亦有已退而不堪寂寞思复住者。以此观之。逆川真万世之师也。独其语录今不传。惜哉。


论曰。禅那一法遍在诸乘。悉从修证并落格量。唯达磨直指一心强号为禅。无脩证格量之可言。正如轮王髻珠。尊贵无上。非他宝可并。亦如灌顶王子。虽在襁褓。非朝贵可拟。亦如金刚王劒。杀活纵横无不自在。非轨则可局。故为僧者必首重此。倘舍此而他务。则虽苦行积劫终堕半途。非善术也。我建自唐马祖首开甘露之门。嗣是分灯续燄在处昭灼。入传灯者四十馀人。至于宰官居士田父村媪亦得与沾法味同入宗镜猗欤盛矣。胜国之季禅学寝衰。而铁关晚出犹有古尊宿之风。非铁中之铮铮者哉。近代慧林久凋。正脉已失。学禅之士指不多屈。即有一二称知识者。要皆认奴作郎守鼠为璞。则反不若专修白业者之为得也。呜呼。碧水丹山千古如昨。俯仰凭弔岂胜寂寥。余于是而重有慨焉。


建州弘释录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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