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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圣弟子传(三)
2019-01-31 11:03:54 来源:清净莲海佛学网 作者: 【 】 浏览:2398次 评论:0

神通大师


马哈摩嘎喇那
 
 
第一章  少年


在马嘎塔国(Magadha,古译:摩揭陀国)首都王舍城附近的拘律陀村内,有个小孩诞生,他生来就注定要成为佛陀的第二位上首弟子。u男孩的双亲依村落名称,将他取名为「拘律陀」。

 

生为婆罗门


这个家庭属于摩嘎喇那(Moggallana)家族,是当时最显赫的婆罗门家族之一,据称直接传承自古吠陀先知摩嘎喇(Mudgala)。全村的居民都是婆罗门,在宗教态度与社会习俗上皆极端保守。


拘律陀的父亲生在最着名的家庭,村长通常都任命自此家庭,他的父亲几乎可说是个小国王。因此,拘律陀是在富裕与尊贵的环境下成长,而这养尊处优的环境,使他无法直接接触到生命的悲苦。他完全在婆罗门的传统中受教,相信来生的实相与业报的法则。这些信仰渗入婆罗门的日常生活中,并决定他们仪式的形式与内容,主宰了他们生活的所有面向。

 

与优波提舍的友谊


拘律陀的家庭,向来和邻村的另一个婆罗门家庭非常友好。在拘律陀出生那天,这个婆罗门家庭也生了一个儿子——优波提舍。当孩子长大后,他们成为最亲密的朋友,几乎形影不离。无论做什么,不管是读书或游戏、娱乐或工作,他们都在一起。无论何时看到这两个男孩,他们都同进同出,这份坚定的友谊一直持续到生命的终点。


这两个人的性格非常不同,优波提舍比较爱冒险、大胆与进取,拘律陀的个性则保守、内敛与善于守成。他们在家中的地位也不相同:拘律陀是独子,优波提舍则有三个兄弟与三个姊妹。不过,虽然个性差异甚大,但他们从未曾争吵或冲突,一直都和乐融融,坚定不移与奉献自己。


对这两个年轻人来说,他们的友谊意义非凡,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生活,以致于对异性都不感兴趣。虽然如此,这两个朋友就像当时富裕与尊贵的婆罗门一样,陶醉在年轻、健康与生命的欢愉中。他们各自引领一群朋友,一同嬉戏游玩。当去河边时,拘律陀的同伴骑马,优波提舍的同伴则坐轿。

 

思维生命的无常


每年王舍城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山顶节」,充满通俗的表演与娱乐。这两个朋友热切期待这场盛事,并保留座位以便能舒适地观赏揉合民俗喜剧与古老传说的演出。在庆典首日,他们完全投入庆祝活动中。每逢可笑之事,他们随着大家一起大笑;遇到兴奋的事,他们也跟着激动。他们很喜欢这个表演,因此隔天又来,并全程参与。不过,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次他们非但没有从娱乐中得到满足,反而感到怅然若失。虽然如此,他们还是保留第三天的座位,据称那是个精彩的新节目。


那晚,奇异的想法困扰着他们内心,让他们难以入眠。拘律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断地问自己:「这种肤浅的东西对我们有何用处?它有什么真正值得看的东西呢?这种纵欲与享乐的生活有何益处?几年之后,这些迷人的演员都会年老体衰,离开生命的舞台,并继续被渴爱驱使而轮回,我们也是如此。这些演员连自己存有的问题都无法解决,怎么可能帮助我们?我们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庆祝活动上,不如去寻找一条解脱之道!」


优波提舍也同样被类似的想法扰得彻夜难眠。他思维那些表演如何夸大古代神话与传说,它们都预设了转世的实相。但是在戏剧中,玩笑与嬉闹掩盖了那些观念,似乎暗示着人们只要考虑现世即可。这岂不是籍由伪装与假像来刻意压抑实相吗?
隔天早晨,当他们就座时,拘律陀对他的朋友说:「你怎么了?不像以前一样快乐,你有什么困扰吗?」


他的朋友回答:「昨夜,我躺在床上,不断地自问:‘这些声色犬马对我们有何用处?它们毫无价值!我们是否应该设法脱离无常法的逼迫,将自己从虚妄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它只会引诱我们,令我们陷入空虚中?’那就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是亲爱的拘律陀,你今天看起来也是郁郁寡欢。」


拘律陀回答:「我的想法和你完全相同,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陷入这虚妄的表演中呢?我们应追求解脱之道!」当优波提舍听到他的朋友也有同样的想法时,他高兴地叫道:「太好了,我们不约而同都有这个想法。我们已浪费太多时间在无益的琐事上。但如果要努力寻找解脱法,我们就得放弃家庭与财产,成为出家的沙门,超越世俗与欲望的牵绊,像鸟儿展翅一样飞越它们。」

 

寻找心灵导师


因此,这两个朋友便决定要过沙门的生活——无家的托钵僧,当时托钵僧于印度四处游行,就如今日所做的一样。他们两人决定去寻找心灵导师,一个能引导他们获得解脱智慧的导师。
当他们将这个决定告诉追随者时,这些年轻人都深受感动,大多数人都决定加入他们的心灵探索。他们大伙儿告别家庭,解下神圣的梵线①,剃除须发,穿上沙门的橘色衣袍。他们抛弃所有种姓的符号与特权,进入无阶级的沙门社会。

 

原注


u第一、二节的出处是《增支部注》与《法句经注》。请参见(沙利子(Sariputta)•第一章 求法)注⑴,页80。

 

译注


①梵线又称为「祭祀之线」,是一条斜挂在左肩上的细棉线,是婆罗门身上最圣洁的象征。根据婆罗门的律典规定,只有再生族才有资格佩带梵线,除非晚年决定成为一无所有、四处游行的林栖者,否则必须一生佩带梵线,不离此身。
 


第二章  遊方与心灵探索


大约在此同时,未来的佛陀——悉达多王子结婚了,暂时更深入世俗生活。而拘律陀与优波提舍两位朋友则离家,迈向寻求内在和平与解脱的艰苦旅程。他们和追随者共同在一位心灵导师的指导下,展开一段时期的训练,就如菩萨(佛陀)稍后所做的一样。

 

以删阇耶为师


那时,北印度充满心灵导师与哲人,他们的见解从魔罗(mara)到超神都有。有些人教导道德否定论①,有些人是宿命论②,还有一些人是唯物论③。这两个朋友很早就了解这些教导的空洞性,因此对它们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王舍城有个老师却吸引他们的注意。他的名字是删阇耶,根据传统说法,和巴利藏经中提到的六师外道之一的删阇耶•毗罗胝子(Sanjaya Belatthaputta)是同一人。这群朋友在他的座下出家,大大地提升了删阇耶的名气。


经典并未给我们关于删阇耶教法的详细资料,但从蛛丝马迹中,可约略拼凑出他教法的内涵。不像其他宗教导师,对特定议题有独到的教理主张,删阇耶对与当时各家探讨的深层存有问题,始终维持一贯的怀疑论。

 

彻底的怀疑论者


他环绕着各派对手的主要问题,建构自己的怀疑论,例如,在可见的状况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世界?在肉身死后,人们是否会透过灵魂的方式,自然地在另一个世界出生?人们在此世所作的善恶行为,是否会在来世形成善恶果报?如来或世尊死后的命运究竟如何?人们如何想像或描述他死后的情况?


这个时期印度思想家提出的问题,可能的答案不外乎四种:肯定、否定、部分肯定部分否定、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不过,对于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删阇耶的看法是,这四种答案都无法令人接受,它们都包含无法解决的矛盾或悖理。因此,他主张人们对于这些问题应避免做任何判断。在此值得注意的是,在巴利经典里经常提到的四组悖论中(例如,在MN 63与MN 72),只有第四组,即关于世尊死后的状态,和删阇耶的问题一致。


当其他宗教导师一直在提倡这些问题的四个答案选项之一——是、否、是与否、非是非否时——删阇耶对它们并不置可否。他尤其反对无法被证明的主张(例如,由通俗自然科学所作的),包括没有其他世界、灵魂、业的法则,以及死后什么都没有,他这种态度和同时代的唯物论者明显不同。


他还教导,有鉴于这些问题无解的本质,人们应保持公正与公平的立场,对于任何这些赞成或反对的理论与其结果,不能心存丝毫偏见。由此可知,他是个坚定的不可知论者,他试图发展一种一致的怀疑论,它是建立在固有不确定思想之辨证张力的认知上。


在《沙门果经》(samannaphala sutta)中,马嘎塔国的阿迦答沙都王(Ajatasattu,古译:阿阇世王)曾向佛陀报告他和沙门删阇耶的对话。虽然这件事只能反映出佛教徒所了解的删阇耶,而非他自己建构教理的方式,但它让我们得以一瞥他的哲学立场:


有一天我去找毗罗胝族的删阇耶,我问他:「先生,您能告诉我沙门生活在此世中立即可见的果报吗?」


删阇耶回答:「如果你问我是否有另一个世界——嗯,如果我认为有,我会说有,但我并没有这么说。我也不认为它是那样或那样。我不认为它不是这样,而我也没否认它。我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另一个世界。如果你问我是否有转世的众生,或善恶业是否有任何果报,或如来死后是否存在——关于这些问题,我的回答都一样。」


因此,世尊,当被问及沙门生活是否有立即的果报与利益时,毗罗胝族的删阇耶都是支吾其词。u


拘律陀与优波提舍一定已感觉删阇耶的哲学只是遁辞而已,在尚未遇到更好老师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是被他跳脱教条主义与辨证的技巧所吸引。然而,不久之后,便清楚地了解到,删阇耶无法提供他们真正想追求的东西:无所不在之苦患的处方。


此外,我们可以猜想,由于过去世的心行,他们一定直觉地感到其实有另一个世界,并且有意生身(天神),此外也有因果业报。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的了解已超越主张怀疑论的老师。

 

寻找灭苦之道


有一天,这两个朋友去找删阇耶,他们问他是否还有其他比已学过的更高深教法,他回答:「仅此而已,你们已知道我的全部教法。」听到这个说法,他们决定离开,继续到其他地方去寻找。毕竟他们的离家并非为了无尽与无益的不可知论,而是为了能找到一条究竟解脱痛苦的道路。


因此,他们再度为寻找真理而展开行脚的生活。经过许多年,他们走遍了印度,从北到南,从东到西。风尘仆仆地饱受酷热、风雨的折磨,只为了受到深植于印度人心灵的想法激励:


我是生、老、死、忧、悲、苦、恼的受害者。我是痛苦的受害者,是痛苦的猎物。当然,既然有这些苦患,就一定找得到苦灭。(MN 29)


在旅途中,他们遇到过许多著名与睿智的沙门、婆罗门。这两个朋友和他们做过许多宗教对话,包括:上帝与世界、天堂与地狱、生命的意义与解脱的方法等。但透过在删阇耶怀疑论的训练下所获得敏锐与批判的心智,他们很快地了解到,那些主张的空洞性与这些哲学家学问的盲点。没有任何老师能回答他们深入尖锐的问题,这两个朋友就能回答得比他们更好。


我们没有关于其他这些老师的记录,但这两个求道者曾遇见过以下这些神秘主义者与哲人,则一点也不令人讶异。诸如拥有大禅定力的先知婆和利(Bavari),或菩萨曾受教过的两位老师,即精通四无色定的阿罗逻迦兰(Alara Kalama)与郁陀罗摩子(Uddaka Ramaputta)。不过,从他们的传记中,有件事很清楚:在他们遇见佛陀之前,都未曾找到出世间的解脱道迹。原因可能是什么呢? 

 

禅定的喜悦只是暂时的慰藉


佛陀时代,心灵探索者所追求的目标不外乎两个:籍由深层的禅定获得内心的安详与平静,或得到究竟存在意义的洞见。那些想要了解存在本质者,通常会透过智力的玄想去进行,而蔑视禅定之道;反之,那些想要透过禅定达到内心平静者,大都满足于自己的成就,相信这就是最终的目标。


因缺乏佛陀的引导,他们甚至毫不怀疑禅定的平静——它是如此安稳与崇高,但这平静却依然是世俗的,且只是生死轮回中的业力结构。这种禅定成就,会带领他们转生到欲界外较高的梵天,那里的寿命比欲界长得让人难以想像,但最终这种业力还是会耗尽,接着便会转生到别的地方,禅修者仍和从前一样被困在轮回中。


前世身为禅修隐士,这种事一定经常发生在菩萨、拘律陀与优波提舍的身上。这是存有之苦与缠缚无明的一面:如神秘主义者,他虽只住在门边,却以为那就是平安与幸福的家;或如沉思的思想家,他快速略过它而迷失在智力的迷宫中。


这两个朋友虽然并无宿命通,但他们显然直觉到,禅定的喜悦与果报并非究竟的目标,只是无尽痛苦轮回中暂时的慰藉而已。他们最重要的探索是澄清相续的存有,了解事物如何在复杂的轮回网络中聚合。


在佛陀尚未出世的时代,他们的追求一直都是无效的,只是在禅定的成就、受用与失落中不断循环。他们内在一直有股难以名状的驱力,令他们不得安歇,直至找到佛陀为止,而佛陀也同样在最后几年的探索中,致力追求自己的解脱。


如果连未来佛的菩萨,也要在面临心灵探索的最后关头,才能发现整合禅定与智慧的方法,那么就很难期待这两个朋友能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心解脱的妙钥,因为他们既无佛陀广博的禅定体验,也无影响深远的佛陀的缘起见解。


回顾这两个朋友的苦行求道,只是一直都在原地打转。这个情况只有在对实相永不妥协的坚持,以及无法满足的渴望,带领他们来到佛陀的脚下时才停止。

 

原注


u DN2;英译是采自 T.W.Rhys Davids 的翻译。

 

译注


①道德否定论:富兰那咖沙巴(Kassapa)否定所有被人称赞为美德的事,认为善恶之别是人定出来的,根本不存在,也不可能因业而有所报应。


②宿命论:瞿沙利子(Sariputta)站在宿命论立场,认为一切有生命的生物要继续轮回或解脱,都是无因无缘的,他们的生存状态只受命运、遭遇和本性所支配,因此否定以自由意志所做的行为,也否定个人的业有因果报应,而主张彻底的宿命论。


③唯物论:阿耆多主张只有地、水、火、风四大是真正的实体,是独立常住的,人就是由这四元素所组成,人死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因此,现世、来世都不存在;善业、恶业都不会受到因果报应。
 


第三章  寻法


在对佛陀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两个朋友放弃行脚生活,返回家乡马嘎塔国(Magadha),他们此时年约四十岁。u

 

找到不死之道


虽然面临许多失望,他们仍未放弃希望。相约谁先找到真正的不死之道,就要尽快通知对方,他们分头寻找,如此一来,遇见合格导师的机会就会倍增。


在此事发生前不久,佛陀才刚在巴拉纳西(Baranasi,古译:波罗奈)初转法轮,并在他首次雨安居之后,派遣第一批弟子——六十位阿拉汉(arahant),出去传法,以造福世间。佛陀则前往王舍城,马嘎塔国王很快地成为他的信徒,并献给他竹林精舍。当拘律陀与优波提舍回到王舍城,住在删闍耶处,由别人提供的住处时,佛陀就住在精舍里。


有天优波提舍去城里,而拘律陀则待在住处。当拘律陀下午看见他的朋友回来之时,非常惊讶于朋友举止上的改变。他从未看过他如此快乐,整个人似乎都改变了,脸上焕发着奇特的光辉。拘律陀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容貌如此安详,亲爱的朋友,你的面容如此明亮、澄澈,你已找到不死之道了吗?」


优波提舍回答:「是的,亲爱的朋友,我已找到不死。」然后他说出事情的经过。在城里,他看见一位比库(bhikkhu),其举止令他深受感动,立即便相信他是个阿拉汉(arahant),或至少正在迈向阿拉汉果的道路上。他去找他,并与他展开对话。

 

阿沙基比库说大沙门法


这位比库名为「阿沙基(Assaji)」,他自称是释迦族果德玛(Gotama)沙门——「佛陀」的弟子。当优波提舍请求阿沙基解释他老师的教法时,阿沙基自谦只是个初学者,无法详细地解释,但能简短地告诉他这教法的要旨。优波提舍向他保证那样就够了,于是阿沙基诵出一首简短而扼要的偈颂(gatha),这偈颂后来传颂千古,在佛法传扬的每个地方都非常着名:


从因所生之诸法,


如来说明其因缘,


诸法复从因缘灭:


此即大沙门之法。v


当阿沙基说完此偈颂(gatha),优波提舍当下心中立即生起清净无染的法见:「凡有生,必有灭。」


当优波提舍对拘律陀重复这首偈颂时,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他身上。


这种突如其来的觉悟经验,可能会迷惑、障碍我们,尤其当它们是被有些晦涩与难懂的说法所触发时。但激发理解究竟实相的「法」的力量,是与弟子的接受度、精进度成正比的。对于那些长期在思维与出离的纪律上自我训练者,以及深入反省无常与不死者,还有已为了究竟解脱而舍弃一切者来说,短短的四句偈颂,就足以比浩繁的论着揭露更多实相。


优波提舍与拘律陀就充分具备这些资格,他们一心追求究竟解脱,已学会以「有为」与「无为」的字眼来判别诸法①,他们的诸根②也已臻成熟,所缺乏的只是直观的关键,阿沙基的偈颂就是关键。


在清除遮蔽心眼的无明翳膜之后,刹那间它为他们带来不死的初次洞见。他们已洞见四圣谛,并见到无生——涅槃,超越由死亡宰制的无常表相。他们如今安住在入流果(初果)上,迟早一定能达到最终的目标。w

 

劝导删闍耶


在拘律陀听完那个影响深远的偈颂之后,他立刻问这位大沙门——如来,现在住在哪里。听到他就在不远的竹林精舍后,他迫不及待地想去那里,但优波提舍要他稍候,并说:「让我们先去找删闍耶,告诉他我们已找到不死。如果他能了解,就必然会朝实相迈进。但如果无法立即理解,他或许会有足够的信心加入我们,一起去找世尊。然后,在亲自听完佛陀的话后,他就一定能了解。」


然后,这两个朋友便去找以前的老师,说:「谛听,老师,请谛听!正自觉者已出现于世。他的教法微妙,且他的比库们都过着清净的生活,让我们一起去见他吧!」然而,删闍耶不仅婉拒邀请,且反过来要他们和他共用领导权。「如果你们接受我的提议,」他说:「你们就能名利双收,并获得最高的尊敬。」


但他们不为所动,并坚定地回答:「我们不在意是否有徒弟赖以维生,但你现在应该下定决心,我们已做出最后的决定了。」然而,删闍耶犹豫不决,他叹到:「我不能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个老师,并且有众多的徒众。如果我又变回学生,那无异是像从大湖变成小水壶。」于是,他的内心展开天人交战,他一方面渴望实相,另一方面又想保有自己的优势地位。结果后者获胜,他留了下来。


那时,删闍耶大约有五百名弟子。当他们得知这两个朋友决定去追随佛陀时,全都想要加入。但当他们得知删闍耶不去时,一半的人又打了退堂鼓,回到老师身边。删闍耶看到他失去这么多弟子,既悲伤又失望,气急败坏,结果如经典所说:「口吐鲜血。」

 

原注


u来源:Vin.1:39ff。


v此偈颂(gatha)之巴利文请见(沙利子(Sariputta)•第一章求法)注⑷。


w有件事很有趣值得注意,即和佛陀最亲近的三位比库(bhikkhu):阿难达(ananda)与两位上首弟子,都不是在佛陀本人的教导下证得入流果(初果),而是在别人的指导下证得:阿难达(ananda)的老师是富楼那.弥多罗尼子(Punna-mantaniputta);拘律陀则是透过优波提舍,后者那时并非阿拉汉(arahant),而只是入流者而已。这种成就之所以成为可能,必须拘律陀对他的朋友与实相拥有坚强的信心,而他确实拥有这信心。

 

译注


①有为法即泛指因缘和合而成的现象,是世间共许的实相;无为法是指非由因缘和合而成的法,即涅槃,它是脱离有为法之苦,而达至最终解脱之法。


②指信、精进、念、定、慧等五根。
 


第四章  努力觉悟佛法


如今,两百五十名同行沙门之首的这两位朋友,来到竹林精舍。佛陀正在对比库们说法,当他看见这两个朋友接近时,他宣布:「看,比库们!他们来了,拘律陀与优波提舍这两个朋友。他们将会成为我的上首弟子,受到祝福的一对!」

 

受戒


抵达之后,所有的人恭敬地礼拜佛陀,他们合掌高举至额头,顶礼他的双足。然后这两个朋友说:


「大师!可否允许我们,接受我们出家并受具足戒?」


于是世尊回答:


「善来,比库(bhikkhu)!法已善说,现在就修习梵行,以止息苦吧!」


以这段简短的谈话,便授戒予这两个朋友与他们的追随者。u


自此之后,经典便称优波提舍为「沙利子(Sariputta)」,意指「沙利之子」,随其母命名;而称拘律陀为「摩诃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意为「大摩嘎喇那」,以便和其他如算数家摩嘎喇那(Ganaka-Moggallana)与瞿默摩嘎喇那(Gopaka-Moggallana)的婆罗门族,有所区别。


在他们都受戒后,佛陀对两百五十位弟子开示,向他们解释佛法,不久之后他们便达到入流果,且所有人陆续成为阿拉汉(arahant),除了沙利子(Sariputta)与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之外。他们两人在不同地方独处,持续努力追求最高的目标。

 

为昏沉所苦


沙利子继续待在王舍城附近的「野猪窟」洞穴禅修,从那里步行到王舍城托钵,如此让他时常有机会听闻佛陀开示。他不断地在心里反复思维佛陀所说的话,且有系统地洞见诸法的本质。他共花了十四天的时间,证得阿拉汉果,至此根除了诸漏。


不过,马哈摩嘎喇那则到马嘎塔国伽罗瓦拉子村附近的森林去,经中并未说明其原因。虽然他热衷于坐禅或经行,但其决心仍经常不敌睡意。


尽管他努力保持身体与头部端正,仍忍不住打起盹来,唯有凭藉意志力,才能勉强睁开眼睛。酷热的气候,加上长年过劳的行脚生活与内在压力,一时都加在他的身上,因此在这探索的最后阶段,身体便累垮了。

 

对治昏眠的方法


但佛陀以一个大师对弟子的关心,还是在注意着他。他以天眼观察到这位新学比库的难处,并以神通力出现在他的面前。当马哈摩嘎喇那看见导师站在他面前时,倦意便已消失大半。此时佛陀问他:


「你在打瞌睡吗,马哈摩嘎喇那,你在打瞌睡吗?」


「是的,大师!」


「那么,马哈摩嘎喇那!只要有任何睡意降临在你身上,你不应注意那个想法或住在其中。如此一来,你的睡意就会消失。但如果你这么做,睡意仍未消失,此时你就应思维所听闻、学习的教法,在心里仔细考量与检视。如此一来,你的睡意就会消失。但如果你这么做,睡意仍未消失,此时你就应详尽地重复思维你所闻、学习的教法……你应用力拉两个耳垂,且用双手摩擦四肢……你应从座位起身,以冷水洗眼睛,环视四方,并仰望群星……你应作意光明想,练习日想:观夜如昼,观昼如夜,以明澈、澄亮之心,你就能培养充满光明的心……使诸根向内,心不驻留于外,你应经行,并觉知去与回。如此一来,睡意就会消失。但如果你这么做,睡意仍未消失,你应正念、正知,右肩狮子卧,双足交叠,心里保持起身的想法;只要一清醒,你应该立刻起身,心想:‘我不可以贪图休息与躺卧的舒适,以及睡眠的愉悦。’」


「马哈摩嘎喇那,你应如此训练自己。」v


在这里,佛陀给马哈摩嘎喇那一连串如何克服昏眠(昏沉睡眠)的建议。第一与最好的建议是,不要注意造成瞌睡或瞌睡前的想法。然而,这也是最困难的方法。如果这方法不成,他可以想些能激励自己的想法,或思维佛法的殊胜,或默念其中一部分。


如果这些心理的补救措施都无效,他就应转向身体的活动,例如:拉耳朵、摇动身体,或借由摩擦四肢加速血液回圈,或用冷水洗眼睛,或在晚上观看浩瀚的星空等。这可能会让人忘了他那微不足道的瞌睡。


如果这些办法都无效,那么他可以试着在心中生起光明相,让心中充满光亮。以这光明之心,他就能像梵天一样,将感官所认知的日夜观念整个抛开。这样的建议暗示着,马哈摩嘎喇那以前也曾经历过这种状态,因此佛陀才会像介绍老朋友一样指出它们。这个「光明想」(alokasanna),在经中是四种增长定的方法之一④,且它能导向「智」与「见」(nanadassana)⑤(DN 33)。


如果这方法也行不通,他就应保持正念地经行,如此借着专注于身体的动作,试着去除昏眠。最后,如果这七种措施都无效,他干脆就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但只要他感到精神恢复,就应立刻起身,不容睡意再回来。

 

对治掉悔的方法


不过,佛陀当时的指导并未就此结束,他接着说:


接着,马哈摩嘎喇那,你应如此训练自己,你应思维:「拜访人家(托钵乞食)时,我不应存有慢心。」你应如此训练自己。因为有时人家可能正忙于工作,没注意到比库来了。于是有比库(如果存有慢心)可能会想:「我很怀疑,是谁使得我和这家人疏远?这些人似乎不喜欢我。」于是,由于未得到他们的供养,而生起愧赧;由于愧赧,而生起掉悔⑥;由于掉悔,他无法自我克制;如果无法克制自己,他的心就会远离正定。


接着,马哈摩嘎喇那!你应如此训练自己:「我不应与人争论。」你应如此训练自己。因为如果有争论,就一定会多言;多言就会掉悔;掉悔的人就无法自我克制;如果无法克制自己,他的心就会远离正定。


在此佛陀指出两种会导致掉举与不安的行为。第一种情况是,比库对他的地位存有慢心,寄望得到在家人的尊敬,但如果在家人注意他们自己的事更甚于他,他就会愧赧,因而远离正定。


另一种情况是,他喜欢世俗的论辩,被不同意见挑动,以辩胜别人为乐。由于这一切,他的心理能量都灌注于无效与无益的活动。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官,或轻易地让心掉悔与散逸,他的修行就会变得懒散与轻忽,因此无法得到定心的统一与平静。

 

对治贪着的方法


在佛陀教导他如何克服昏眠与避免掉悔之后,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问道:


「世尊!可否简单解释比库如何去除渴爱而解脱,如何成为一个达到究竟目标,从束缚中得到究竟安稳、究竟梵行与究竟成就,堪称人天第一者?」


「谛听,马哈摩嘎喇那!有比库善知此事:‘无有一法值得贪着’,当比库知无一法可贪着时,他便正知一切法;借由正知一切法,他悉知一切法;无论他经验到何种感受,是苦、乐或不苦不乐受,他都能安住其中,而观无常、离贪、灭与舍。如是安住时,他便不会执取世间任何事物;由于不执取,便无有恐怖;无有恐怖,便能达到究竟涅槃。于是他知道:‘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

 

克服五盖,成就禅定


在马哈摩嘎喇那亲受世尊指导这一切之后(记录在AN 7:58中),他继续精进修行,努力断除心中诸盖⑦。在过去多年苦行期间,他已克服五盖中的前两盖——欲欲⑧与嗔恚,如今在佛陀的帮助下,他又克服第三与第四盖——昏眠与掉悔。在克服这些盖之后,他已能超越世间色法进入禅定,为洞见实相铺路。


他先达到喜、乐⑨遍满的安止定⑩——初禅。然而,一些世俗想法逐渐地生起,引开他的注意力,使他落入感官意识的层次。这时,佛陀又来帮助他,然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详细地指导,而是以一个简短的开示来帮他突破困境。世尊警告他,他不应轻信自己能安稳地住于初禅,而是应努力掌握它,并完全控制它。马哈摩嘎喇那遵从这建议,而成为精通初禅者,再也不会被世俗想法干扰。


坚定地站稳初禅之后,他接着进入第二禅 ,名为「内等净」(SN 21:1),因为他远离初禅的寻、伺 心所的活动,于内心信相明净。他就这样逐步进入到第四禅,然后再进入四无色定与灭受想定(sannadayitanirodha) ,然后获得「无相心定」(animitta-cetosamadhi),它无一切有为之相(SN 40:2-9)。w


但这个成就也不究竟,因为他对于美妙的经验还存有微细的执着——对最高净心成就假相的执着。但借由世尊的指导,他突破最后与最微细的障碍,达到究竟正果,在广度与深度上,都达到圆满的心解脱与慧解脱,马哈摩嘎喇那尊者成为一个阿拉汉(arahant)。
成为俱解脱阿拉汉(arahant)


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和沙利子(Sariputta)同样都是「俱解脱」的阿拉汉(arahant),虽然所有阿拉汉在解脱无明与苦上都是相同的,但他们在精通禅定的基础上被区分为两种。那些达到八解脱 ,包括四无色定与灭尽定在内者,名为「俱解脱」——借由无色定解脱色身,并借由阿拉汉道解脱一切烦恼。


那些缺乏八解脱定力,但借由智慧断除一切烦恼者,名为「慧解脱」(pannavimutta)。x此外,马哈摩嘎喇那不只精通各次第的禅定,他也探索「神足」(iddhipada) ,因此而拥有神通。以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能宣称「因世尊说明而得大神通y的弟子」。


这整件事都发生在一周之内,那真的是内在巨大转化的七日,充满戏剧性的考验、挣扎与胜利的喜悦。在这么短的期间里,马哈摩嘎喇那所下的决心之深与之强,必定是非常惊人的。一个像他这样拥有如此活跃的心智与广泛天赋的人,都得拼命去断除一切可能束缚他的结使。如此巨大的内在体验,被压缩在短短的七天内,时间与空间必然是消融殆尽了。


根据记载,在佛陀自己觉悟时,初夜就忆起过去九十一劫。马哈摩嘎喇那也同样在圆满神通的过程中,以心眼观察过去诸劫世间的起伏,度量时间的概念在此彻底瓦解。对凡夫来说,因受到感官的钳制,一周不过就是七天,但对已看透诸法表相与洞见深层实相的人来说,片刻可能即是永恒。


马哈摩嘎喇那后来表示,他借由速通达(khippabhinna),亦即在一周之内,证得了阿拉汉果,但他的进步却是艰难的(dukkha-patipada,苦行道),需要佛陀有力的协助。同样地,沙利子也在两周内,借由速通达证得了阿拉汉果,但他的进步却是平顺的(sukha-patipada,乐行道)。z


马哈摩嘎喇那比沙利子更快证果,是因为佛陀亲自密集地指导与鼓励,也因为他理解的范围较小的缘故。沙利子在两方面比马哈摩嘎喇那更为殊胜:他是独力完成,且他的智见更为周全。

 

原注


uVin.1:42-43。


vAN 7:58。


w无相心定(animitta-cetosamadhi):此经注释解释它为「观定」(vipassana-samadhi),它让心远离常与贪的假相。从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是兼具定解脱与慧解脱的「具解脱」阿拉汉(arahant)的事实来看,这解释似乎言之成理。关于「无相心解脱」(animitta-cetovimutti),参见 MN 43。


x关于这两种阿拉汉(arahant)的区别,在 MN 70 (1:477-78)中有解释。另外请参见 DN 15(2:70-71)。


y大神通(Maha-abhinnata)是指六神通,请参见第一章<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的神通>。


z参见 AN 4:167-68。

 

译注


① 光明想:这是对治昏睡的修法,若多修习,在睡眠中也是一片光明,不失正念,不会乱梦颠倒,也会应时醒觉,精勤修行。在修定中,如修光明想,能依光明相而见天(神)的形色,生于光天、净天。


② 右侧卧的狮子王卧,是最适合修行人的卧姿。经中有说百兽之王的狮子,睡觉时,身子向右侧躺。天亮起来时,会回头看身体是否端正,若端正心情就愉悦。佛陀以此激励比库要勇悍坚猛如狮子王,时时修习觉寐瑜伽,发勤精进。


③ 昏眠:昏眠是指昏沉与睡眠。昏沉是心的软弱或沉重,睡眠是心所沉滞的状态,因为两者都源于懒惰与昏昏欲睡,皆有使心、心所软弱无力的作用,故合为昏眠盖。


④ 《瑜伽师地论》里的「觉寐瑜伽」,就是教导修行人睡卧时思维修行的方法。其方法共四种,包括:(一)住光明想:修光明者在睡眠中,也是一片光明,不失正念,应时醒觉,精勤修行。(二)住正念:每日临睡前,思维法义。(三)住正知:睡觉前不胡思乱想。(四)思维起想:睡眠是为了继续修行的目的,并非为贪着享受,是一种自我警惕的心。


⑤ 智与见(nanadassana):洞察四胜谛的智慧与洞见。


⑥ 掉悔:掉悔是指掉举与恶作。掉举是心的散乱,恶作是追悔已造之恶(或当行而未行之善),因为两者都源于困扰的念头,皆有导致心、心所不宁静的作用,故合为掉悔盖。


⑦ 「盖」是指会阻止未生起的善法生起,以及使已生起的善法不能持久的心所。欲欲、嗔恚、昏沉睡眠、掉举恶作与疑,即是会障碍禅定生起的五盖。


⑧ 欲欲:欲求欲乐之盖。


⑨ 「喜」是喜欢或对所缘有兴趣,进入初禅时,会有遍满全身的喜生起,喜禅支对治五盖中的嗔恚盖。「乐」是心的乐受,是脱离欲乐而生,对治掉举恶作盖。这两者是五禅之中的两支。


⑩ 安止定:即心完全专一的状态,又称为「禅那」,包括四色界禅与四无色界禅。安止定是相对于近行定而言,安止定的禅支强固,定心可以持续不断,而近行定是指接近安止的定,其禅支尚未强固,定心无法长时持续。


 诸禅由称为「禅支」的心所而分别,通过逐一舍弃较粗的禅支,增强定力以提升较微细的禅支,即能进入较高的禅定。初禅有寻、伺、喜、乐、一境性等五禅支;第二禅有喜、乐、一境性;第三禅有乐、一境性;第四禅有舍、一境性。


 「寻」是将心投入或令它朝向所缘的心所,而「伺」则是保持心继续专注在所缘上的心所。


 灭受想定(sannavedayitanirodha):或译为「灭尽定」,在此定中,心与心所之流完全暂时中止,是只有已获得一切色禅、无色禅的不还者与阿拉汉(arahant),才能获得的定。


 八解脱是八种背弃舍除三界烦恼束缚的禅定:


(一)拥有形体,观察形体,是第一解脱;(二)不觉想自己内在的物质形体,而观其外在的物质形体,是第二解脱;(三)思维:「它是美妙的」,而专注于它,是第三解脱;(四)超越一切色想,思维:「空间是无限的」,住于空无边处,是第四解脱;(五)超越空无边处,思维:「意识是无限的」,住于识无边处,是第五解脱;(六)超越识无边处,思维:「无所有」,住于无所有处,是第六解脱;(七)超越无所有处,住于非想非非想处,是第七解脱;(八)超越非想非非想处,住于想受灭,是第八解脱。


 神足(iddhipada)意指「证得圆满的基础」,共有四种:(一)欲神足;(二)勤神足;(三)心神足;(四)观神足。
 


第五章  双贤弟子


对于正自觉者(Sammasambuddhassa)而言,两位上首弟子与侍者的重要性,就如军事、内政与财政大臣之于国王一样重要。佛陀本人就曾以政府部门作比喻,他说阿难达(ananda)能背诵所有经典,就如佛法的司库(财政大臣);沙利子(Sariputta),如政府里的将军或统帅;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则如「孩子的保姆」(内政大臣)。

 

沙利子如母亲,马哈摩嘎喇那如保姆


这四个人(包括佛陀在内),两人一组各有他们共通之处:佛陀与阿难达属于武士(刹帝利)阶级,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则属于僧侣(婆罗门)阶级。这样的类似性也反映在他们的生活中,从阿难达被任命为佛陀的侍者后,他就总是如影随形地与佛陀在一起。同样地,马哈摩嘎喇那与沙利子也几乎是形影不离,且几乎都住在一起。


佛陀晚年,每当他身体疲惫时,总是交代这三个弟子代他传法。例如有一次,马哈摩嘎喇那在咖毕喇瓦土城(Kapilavatthu)作了一次很长的开示,内容是关于节制感官以对治六欲洪流。u


在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证得阿拉汉果之后,佛陀便对僧团宣布他们如今是他的上首弟子。有些比库感到惊讶并开始抱怨,质疑世尊为何不将此殊荣赐予那些最早出家的「第一时者」,例如最早的五比库,或亚沙(Yasa)、三咖沙巴,为何佛陀忽略他们,而另眼看待那些最晚进入僧团的后生晚辈?


对于这点,佛陀回答,他们是依其个人的福德受报。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历劫以来逐步培养所需的智慧,一直朝此目标进行,而其他人则沿着不同路线前进。虽然两个上首弟子都属于另一个阶级,且来自的地区也与佛陀不同,但他们在圣众之间能有此独特地位,完全是业力法则的结果。


佛陀曾多次赞赏这两位圣弟子:


若有善女人要劝诫她锺爱的独生子,她会毫不迟疑地说:「我亲爱的儿子,你应该像吉答(Citta)长者或阿罗毘(Alavi)的诃哆(Hatthaka)!」——因为这两个人是在家信众的榜样与模范。(此外她会说:)「但如果,我亲爱的,你要出家去过比库的生活,你则应该像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因为他们是比库弟子的榜样与模范。


比库们!应和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往来,并时时亲近他们!他们是睿智的比库与同修比库们的诱助者。沙利子就如生产的母亲,而马哈摩嘎喇那则如照顾婴儿的保姆。沙利子负责训练(他的学生们)证得入流果,马哈摩嘎喇那则训练他们到达最高的目标。v


在经文最后,解释这两人的特质是:沙利子就如母亲,让弟子们在解脱道上出生,敦促他们斩断最基本的前几结(心结),达到入流果。以此方式,「转变」他的弟子,使他们从无益的轮回中,转往安全的地带。然后,由马哈摩嘎喇那接手,带领他们再往上走,帮助他们证得阿拉汉果,犹如世尊过去帮助他一样。因此,马哈摩嘎喇那就如保姆,滋养他们的力量,让他们继续成长。

 

沙利子教导智慧,马哈摩嘎喇那教导禅定


正自觉的佛陀完美地结合这两个面向,但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则只各擅一方。虽然他们两人都是「俱解脱」,但沙利子主要重在智慧,而马哈摩嘎喇那则重在禅定的「心解脱」。


因此,沙利子指导弟子们洞见解脱实相——「法现观」,了解事物的真实本质。而马哈摩嘎喇那则非常了解微细而迂回曲折的心,着重驾驭定力去断除所有残余的烦恼与束缚。


这个事实,在这两位佛陀的法子必须去照顾佛陀的亲生儿子——拉胡喇(Rahula)时,充分展现出来。拉胡喇和每个新受戒比库一样,都有两个老师,分别负责教导智慧与修行,因此沙利子是他智慧上的老师,而马哈摩嘎喇那则是禅修上的老师。


沙利子有次对他的朋友说,若论神通,比之马哈摩嘎喇那,他就如大喜玛拉雅山旁的一颗碎石头;然而马哈摩嘎喇那回答,若论智慧,比之沙利子,他就像大盐桶旁的一小粒盐(SN 21:3)。

 

佛陀与其他弟子之间的桥梁


关于不同层级的智慧,佛陀说有些问题只有他才能表达与回答,沙利子则不能;有些问题只有沙利子能澄清,马哈摩嘎喇那则不能;有些问题只有马哈摩嘎喇那能解决,其他弟子则不能(Jat.483)。因此,这两位上首弟子,就如介于圆满佛陀与其他程度弟子之间的桥梁。


当迭瓦达答(Devadatta,古译:提婆达多)宣称要领导僧团时,佛陀说对于领导僧团他不信任任何人,甚至是他的两位上首弟子,遑论迭瓦达答(Vin.2:188)。在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以及最堕落的迭瓦达答这两个极端的弟子之间,有一长列的、各类的拥有不同成就与功德的弟子。


值得注意的是,唯一毁谤两位上首弟子的是迭瓦达答的追随者。拘迦利(Kokalika)比库想要中伤他们,他告诉佛陀这两个人心存恶念,而事实上,存恶念的是迭瓦达答。


然而,佛陀回答:「别这么说,拘迦利,别这么说!要善解并相信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他们的行为是正直与清净的!」但拘迦利不听劝谏,仍然坚持毁谤他们。w根据古老的经文,迭瓦达答与拘迦利最后都转生极苦的无间地狱,而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则赢得最高的喜悦——涅槃。

 

维持僧团的和谐与稳定


在巴利藏经中,多次提到两位上首弟子辅佐佛陀照顾僧团的一般活动。为了促进与利益僧团,两人不疲不厌地工作着,他们的活动旨在维持僧团内部的和谐、稳定与需要特别注意的戒律。


在佛陀的要求下,他们驱逐「六群比库」,这些人鲁莽与荒唐的行为,已严重威胁到恒河流域大众对佛陀教法的观感。


律藏中记载了佛陀为了他们的错误行为,而制定戒律的许多例子。一次他们所引起的重大动乱,记载在《枳咤山邑经》(Kitagiri Sutta, MN 70)中,当时他们违反佛陀制定的非时食戒。最后实在闹得太不像样,佛陀遂派出以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为首的一群正直比库们,去他们所住的枳咤山附近驱逐这六人。从此之后,他们多数人便离开了僧团。(Vin.2:12-14)


这两位上首弟子一起执行最值得注意的任务是,引导被迭瓦达答(Devadatta)误导的新戒比库重回佛陀僧团,以及回复比库生活的正确行为。当沙利子劝戒被误导的比库时,他说的是关于思维的力量,而马哈摩嘎喇那则是说神通(Vin.2:199-200)。x


还有一次,一位年轻比库来找佛陀,抱怨沙利子粗鲁地对待他,马哈摩嘎喇那与阿难达遂召集所有比库前来,于是在两人的教导与启发下,他们得以听见沙利子对那些指控庄严的回答。y


这两位上首弟子,在寺院里通常都共住在同一间孤邸(kuti),对于如何利益同修比库,他们曾作过许多讨论。其中一例是《无秽经》(Anangana Sutta, MN5),沙利子对于恶欲的伟大开示,其中的灵感就是来自马哈摩嘎喇那的问题。在这部经末,马哈摩嘎喇那赞叹沙利子的辩才,将他的开示比喻为头上的花鬘。


还有一次,一群长老弟子们,在一个满月的夜晚聚在牛角娑罗林中,沙利子一一请他们描述心目中的理想比库,「一个能为这座森林增添光彩者」(MN 32)。马哈摩嘎喇那回答:


这里,沙利子吾友,两个比库对谈阿毗达摩,他们互相诘问,彼此对答无碍,他们如法滔滔不绝地讨论,哪种比库将能增添牛角娑罗林的光彩?


之后,佛陀证实马哈摩嘎喇那真的是善说法者,从他在藏经中的开示即可明显看出。如果「法」的对谈是发自超越感官领域的经验,它们便具有深度与广度。一个人愈是借由加深禅定与洞见真理,来拓展自己的意识,他的话就愈有说服力,当他是依最高智慧而说时,他的理解便具有感染力。z

 

佛陀的赞叹


佛陀经常因为上首弟子们的个人美德而称赞他们,而不只因为他们对弘法的贡献。一个特别显着的例子,是出自《自说经》,当两人坐在世尊身旁,由身念处进入深定时,佛陀先「无问自说」称赞沙利子:{


恰似磐石山,


屹立不动摇,


摧伏烦恼时,


比库如山定。


然后他称赞马哈摩嘎喇那:


安住于身念,


调伏六触处,


比库常入定,


自能知涅槃。


只有一次,佛陀欣赏马哈摩嘎喇那的态度甚于沙利子。在解散面前一群吵嚷不休的新受戒比库之后,世尊问他的两位上首弟子,他们对于他遣散那些比库作何感想。沙利子说,他认为世尊想要享受安住禅定之乐,而他们两位上首弟子也一样。但佛陀斥责他,说他以后再也不可抱持这种想法。


然后,他转向马哈摩嘎喇那问同样的问题。马哈摩嘎喇那回答,他也认为世尊想要享受禅定之乐;但果真如此,则沙利子与他自己就得负起照顾僧团的责任。佛陀称赞他说,他的两位上首弟子照顾僧团,就和他自己照顾一样好。①

 

原注


u SN 35:202


v以下引文出自SN 17:23与MN 141。


w此事记载于 SN 6:10与Snp. 3:10中。参见〈沙利子(Sariputta)•第二章沙利子其人其事〉页103-104。


x参见〈沙利子•第二章沙利子其人其事〉页90-91。


y同上,页90-98。


z马哈摩嘎喇那(Mahamoggallana)所作的这些开示范例有MN 15与MN 37,AN 10:84,SN 35:202,SN 44:7-8。


{Ud.3:4-5。英译是由约翰•爱尔兰(John Ireland)所作,The Udana。

 

译注


①参见〈沙利子•第二章沙利子其人其事〉页88-89。


 
第六章  神通第一


在早期西方学者的眼中,许多人视佛教为基督教教条主义之外,另一个理性的选择,基本上,佛教是无宗教传统包袱的心理伦理学的实用法则。在他们的理解中,佛教的超理智面是非必要的,而在藏经与注释中,奇迹与异事是如此醒目,若不是遭到忽视,就总是被解释成是后来所添补。

 

佛教的超自然力


早期的佛教,确实不像基督教一样那么重视超自然事件,而坚持将奇迹从佛教中排除,则不啻是调整佛法以符合外在的标准,而非以它特有的名相来接受它。事实上,在巴利经典的经中,常提到佛陀与阿拉汉(arahant)弟子的神通,若说这些段落是后世添加的,除了个人偏见之外,很难有足够的证据。


虽然佛陀只是将神通奇迹比喻为「教导的奇迹」,但如此做并非要压抑实相,而是为了凸显它们的价值有限。然而当这些经典被整体考量时,结论就清楚地浮现,获得超自然力被视为一件正面好事,有助于提升心灵成就者的境界与完整性。

 

出世间神通


经典经常提到六种神通,许多阿拉汉(arahant)都拥有它们。


其中第六种的漏尽通,是出世间的证悟,烦恼永息,再也不会生起。所有的阿拉汉都有漏尽通,它是究竟解脱的保证。

 

世间神通


其他五种神通则都是世间的,它们包括神足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以及能知众生死亡与再生的天眼通。这五种神通,在佛陀教法以外精通禅定的神秘主义者与瑜伽士之间也能证到,但并不保证拥有这些成就者已达到真实清净的程度。它们不是解脱的必要条件,也不是解脱的指标。在佛经中,甚至如迭瓦达答(Devadatta)这最邪恶的比库,在修行生涯的早期就拥有这些能力,一直到他想利用它们来对付佛陀时,才失去它们。


佛陀非常了解沉迷神通者会被误导的危险,因为他们的心仍燃烧着私欲之火,潜藏着恐怖的危险,会加深我见与支配欲。但对那些已洞见「我」与「我所」的不真实,且内心充满慈悲的人而言,这些力量在弘法上则可能是有利的工具。


因此,佛陀才将这五种世间神通纳入他修行系统的「沙门果」中(DN 2),他也将它们列入持戒的利益中(MN 6)。他宣称自己完全精通这些神通,如果他愿意,便能一直活到劫末(DN 2;SN 51:10)。在佛陀般涅槃后,第一代比库弟子仍很重视五神通,将它们纳入「激励信心的十种德行」中,世尊入灭后顿失依怙的僧团,即以此为选择心灵导师的标准(MN 108)。

 

开发心的本具光明


第六神通的漏尽通,是智慧的结果,而五种世间神通则是来自禅定的结果。在经典中,佛陀通常只在解释完四种禅定后,才介绍它们。

 

禅定使心净化


禅定是获得神通的必要条件,因为它们透过打通气脉,转化意识的色调与清晰度,使得神通成为可能。


心在未开发的情况下,被杂染的思想与情绪所染污,本具的光明遭到遮蔽,力量也被耗尽,变得坚硬且无法工作。但借由有系统地修习四种禅定,就能使心洁白与净化。当它变得「光明、无垢、无瑕、柔软、适业①、稳固与不动摇」(DN 2)时,它就能成为强大的工具,能揭开平常被障蔽住的知识领域。如佛陀与马哈摩嘎喇那等,那些深入幽微领域的人,对时空经验的领悟会大幅提升。他们的视野会变得广大无边,超越一切边界与限制。


佛陀特别强调「四神足」(iddhipada)的修法,作为获得神通的方法。在经中它们通常有一套描述准则:


如是,比库们!有比库修习欲三摩地与胜行神足;他修习勤三摩地与胜行神足;他修习心三摩地与胜行神足;他修习观三摩地与胜行神足。


这里指出四种心理要素——欲、勤、心、观(chanda,viriya,citta,vimamsa),作为修定的主要媒介。为了确保达到禅定不只是进入平静的状态,且能做为能量储藏所,因此每一支都伴随有「胜行」(padhanasankhara,即精进)。这些力量大幅提升心灵的能量,并在适当的决心下,随时都可修习神通。

 

超越感官的限制


要想正确地评价神通的传统价值,必须掌握我们是透过感官在认知物质世界的事实,今日物理学家称其为能量表现,那其实只是实相经验的一小部分。在坚实可被感觉的物体物件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波动的层面,是我们难以想像的,遑论理解。


昧于这个广大的实相,偶尔有些事超出我们的理性与一致的世界图像,对我们来说,就成了神通或「奇迹」与「异象」。因为自然秩序的规律形态很少瓦解,所以我们就理所当然地将这些熟悉的形态,视为牢不可破的法则,于是坚持忽略一切超出感官限制的事物,即使当这些力量的证据清晰可辨时,也是如此。


但智者所经验到的宇宙,则比一般人所知道的大多了,他们能感知其他人无法想像的实相维度,且他们对于心法与色法根本关系的洞见,让他们能控制诸法,打破我们习以为常世界观的限制。


马哈摩嘎喇那尊者是最勤于修习四神足的比库,因此佛陀称他是诸弟子中神通第一(An 1:14)。当然还有其他着名的弟子拥有很高的神通技巧,但他们通常只专精一、两个领域。如阿奴卢塔(Anuruddha)比库与奢拘梨(Sakula)比库尼拥有天眼通;苏毘多(Sobhita)比库与跋陀迦比罗(Bhadda Kapilani,咖沙巴(Kassapa)之妻)比库尼拥有宿命通;娑竭陀(Sagala)比库则精通火大业处;朱腊般他嘎(Cula Panthaka)善于示现各种形象;毕陵伽婆磋(Pilindavaccha)最善于和天人沟通。然而,马哈摩嘎喇那的神通力是全面性的,其他弟子无人能及,即使连比库尼中神通第一的莲华色(Uppalavanna),也比不上他。


我们现在就来看看佛教典籍里所说马哈摩嘎喇那的神通。我们并不依照大家所熟悉的五神通顺序,而是指出在经典记载的插曲与轶事中,马哈摩嘎喇那展现何种神通。

 

他心通(读心)


有一次,在伍波萨他日(Uposatha)u,佛陀静静地坐在比库大众前。在每个夜间时辰,阿难达都祈请佛陀诵别解脱戒,但他一直保持沉默。最后,当黎明来临时,他只说:「这个集会是不清净的。」


于是马哈摩嘎喇那运用他的心检视所有参会大众,并看见有个坐在那里的比库是「不道德、邪恶、行为不净与可疑……内心腐败、好色与堕落。」他走向他,三度请他离开。当该名比库在第三次请求仍不离开时,马哈摩嘎喇那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出室外,并关上门。然后他祈请世尊诵别解脱戒,因为如今大众已经再度清净。


有一次,世尊与五百名阿拉汉比库同住。当马哈摩嘎喇那加入他们时,他运用自己的心搜寻他们的心,并看见他们都是阿拉汉,已断除与解脱一切烦恼。然后僧团中的第一诗人——鹏耆舍(Vangisa)尊者,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便从座起,在佛陀面前以偈颂(gatha)赞叹马哈摩嘎喇那:


圣者安坐山坡上,


超越痛苦之彼岸,


侍彼弟子坐于旁,


已达涅槃三明者。


具大神通马哈摩嘎喇那,


以自心含容彼等,


并察明彼等之心,


究竟解脱无所得!v


还有一次,当阿奴卢塔(Anuruddha)尊者在独自坐禅时,他正思维如何借由四念处②而使苦灭圣道能够圆满。那时,马哈摩嘎喇那以自己的心洞见阿奴卢塔的心,便以神通出现在他面前,并请他详细描述这个修行方法(SN 52:1-2)。

 

天耳通(特别敏锐的听力)


有一晚,沙利子去找马哈摩嘎喇那,发现他的外表极为安详,深受感动,便问马哈摩嘎喇那此时是否住于禅境中。马哈摩嘎喇那回答他只是住在粗浅的禅境中,但他正在参与法的讨论。当被问到与谁对谈时,他回答是与世尊对谈。沙利子想起世尊此时正在遥远的沙瓦提(Savatthi)城,而他们则在王舍城。


到底是马哈摩嘎喇那以神通去佛陀那里,或佛陀来他这里呢?马哈摩嘎喇那回答都不是,他们是各自运用天眼与天耳,而以心灵的能量进行对谈。于是沙利子便赞叹马哈摩嘎喇那,拥有如此伟大的神通,如果他愿意,将能与佛陀同样活一整劫(SN 21:3)。


马哈摩嘎喇那也能以天耳听到非人、天神与阿苏罗(asura)等的声音,并从他们那里收到讯息。例如,有个阿苏罗便曾警告他要提防迭瓦达答,因为迭瓦达答正阴谋要伤害佛陀(Vin.2:185)。

 

天眼通(特别敏锐的透视力)


如前所述,马哈摩嘎喇那也能以天眼和远距外的佛陀接触。经典中还提到另外几次长老运用这种神通的场合。


有次沙利子正在坐禅,一个亚卡(yakkha)重击他的头部。马哈摩嘎喇那目睹这件事,他问沙利子感觉如何,沙利子并未看到这个亚卡(yakkha),他说觉得还好,只是有点头痛。于是马哈摩嘎喇那便称赞他的定力,而沙利子则称赞马哈摩嘎喇那能看到那个亚卡,而他则不能(Ud.4:4)。③


有一次,马哈摩嘎喇那以天眼看见巴谢那地王(Pasenadi)在战场上被离车子族(Licchavi)打败,以及如何重整部队并征服他们。当马哈摩嘎喇那说出此事时,有些比库指控他吹嘘神通是犯戒的,要被逐出僧团。然而佛陀解释,马哈摩嘎喇那只是说出他所看到的事实(Vin. 3:108-9)。


最重要的是,马哈摩嘎喇那以天眼观察业报法则的运作。他一次次看见人们如何造恶业伤害自己的同胞,转生饿鬼道,并在那里承受更多痛苦,而修善与正直的人则转生到天界。他经常揭发这些事,以阐明业报法则。这些报告都收集在巴利藏经中的两部经中,一部是《饿鬼事经》(Petavattbu,共五十一则),另一本则是《天宫事经》(Vimanavattbu,共八十五则)。


由此便不难了解,为何马哈摩嘎喇那会以善知身后事与业的运作而闻名。关于这类报告实在太多,无法在此一一讨论,但至少他在《相应部》的这个故事应该被提到。w


有一次,马哈摩嘎喇那住在王舍城旁的灵鹫山,与勒叉那(Lakkhana)比库在一起,他是和伍卢韦喇.咖沙巴(Uruvela Kassapa)一起皈依佛陀的千名婆罗门之一。有天早晨,当他们下山要去城里托钵时,在路上某处,马哈摩嘎喇那发出会心的微笑。当他的同伴问他原


因时,马哈摩嘎喇那说这不是解释的时候,稍后他会在世尊面前解释。


之后,当他们去见佛陀时,勒叉那重复他的问题,马哈摩嘎喇那于是说他在那地方看见许多饿鬼从空中飞过,遭到掠夺者追逐,并受到各种痛苦的折磨。佛陀证实此事确实无误,并补充说他只会被动地提起这种事,因为生性好疑者不会相信它。然后,佛陀以他的正遍知,解释导致那些饿鬼受苦的习性与行为。

 

神足通(随心所欲现身的能力)


「如屈伸臂顷」,马哈摩嘎喇那脱离肉身,出现在天界的时间可以如此迅速。他一再使用这神通,去指导其他众生,或照顾僧团事务。


他以此方式教导三十三天的天众四预流支,并测试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天王,看看他是否了解止息渴爱的教导(MN 37)。


当佛陀在天界讲授阿毗达摩的三个月期间,马哈摩嘎喇那出现在天上,向他禀告僧团发生的事,并请他指导(Jat. 483)。


他不只拜访欲界天,且拜访梵天。他就这样出现在一个梵天面前,过去这梵天一直认为没有沙门能进入他的领域,马哈摩嘎喇那透过问答与神通技巧,动摇了那个天神的我慢(SN 6:5)。


另一次,他出现在一个名为帝须(Tissa)的梵天面前,他之前是个比库,才刚去世不久,马哈摩嘎喇那指导他关于入流与究竟解脱的道理(AN 4:34,7:53)。

 

心灵传动力(隔空移物)


马哈摩嘎喇那也精通外表坚实的物质。有一次,比库们住在一座寺里,怠忽自己的义务,汲汲营营于一些琐事。佛陀知道之后,便请马哈摩嘎喇那运用神通,去动摇他们的自满,并激励他们重新认真修行。


于是,马哈摩嘎喇那便用脚趾去动摇「鹿母讲堂」(Migaramatupasada),激烈摇晃的程度宛如一阵地震。比库们被这么一惊,纷纷放下俗念,回头接受佛陀的指导。佛陀向他们解释,马哈摩嘎喇那的大神通力是来自修习四神足(SN 51:14,Jat.299)。


有一次,马哈摩嘎喇那去天界拜访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看见他过着散漫的生活,他因沉迷于天界的欲乐,已忘失佛法。为了消除他的虚荣心,马哈摩嘎喇那以脚趾摇晃沙咖天帝非常引以为荣的天宫——最胜宫。这也对沙咖天帝造成震撼,他很快就记起佛陀不久前才传授的止息渴爱的教导,也是佛陀激励马哈摩嘎喇那证得阿拉汉果的教法(MN 37)。


有一次,在佛陀与僧众居住的地区发生饿荒,比库们都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那时,马哈摩嘎喇那问佛陀是否可以翻转土地,好让比库们能取得与食用地下的养分④。但佛陀制止他,因为这会造成许多人死亡。于是马哈摩嘎喇那提议以神通开出一条通往北古卢洲(Uttarakuru)的道路,好让比库们能去那里乞食,但同样遭佛陀制止。不过,那次即使没有神通的帮助,所有人也都平安渡过饥荒(Vin. 3:7)。这是唯一一次佛陀不同意马哈摩嘎喇那的建议。


马哈摩嘎喇那的神通也表现在他的隔空移物上。例如,他曾从喜马拉雅山上将莲花取来给沙利子治病(Vin.1:214-15;2:140)。他也曾为给孤独长者取得一株菩提树,好让他种在祇园精舍(Jat.78)。然而,当他的同僚宾头卢(Pindola)请他以神通取下高挂在城里的宝钵,以证明佛陀的僧团(sangha)胜过其他教派时,却被马哈摩嘎喇那拒绝,他说宾头卢自己就可以办得到。但当宾头卢真的施展那项神通时,却遭到佛陀斥责:一个比库不应只为了取悦在家人,而表演神通(Vin.2:110-12)。

 

神变


虽然前面的讨论都限定在巴利藏经中提到的事件,但如果我们不提注释中的这件事,那将会错过马哈摩嘎喇那最精彩的一次神通展现,他那次战胜了难陀巴难达(Nandopananda)龙王。此事记载于《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XII,106-16)中。


有一次,佛陀和五百位比库一起去拜访三十三天(Tavatimsa),他们从难陀巴难达(Nandopananda)的住处上头经过,这触怒了龙王,它想要报复,就盘绕须弥山,并张开它的头冠,让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几位着名的比库志愿要去降龙,但佛陀都未允许,因为他知道它的凶猛。当马哈摩嘎喇那最后挺身而出时,佛陀便听许了他。


马哈摩嘎喇那于是将自己变成一只大龙王,和难陀巴难达(Nandopananda)展开一场吐烟、放火的激战。他接连变身,化现成各种大小形体,让对手疲于应付。最后一战,他化身成龙的天敌——大鹏金翅鸟。此时,难陀巴难达(Nandopananda)不得不投降,于是长老再变回比库,成功地将它带到佛陀面前求饶。

 

原注


u伍波萨他(Uposatha)日是特殊的宗教仪式,大伍波萨他(Uposatha)是在阴历的满月与新月日举行。此时比库们合诵比库巴帝摩卡(Patimokkha)(比库227条戒),在家佛教徒则诵另外的戒,聆听开示,并修禅。小伍波萨他(uposatha)则在两个半月日举行。此事记载于:AN 8:20;Ud. 5:5;Vin. 2:236-37。


v SN 8:10。


w SN 19:1-21;Vin. 3:104-8。

 

译注


① 适业:即指心与心所适合作业的特性。在心清净且定力很强时,如进入禅那时,心变得柔软且适合作业,能轻易地成就各种修业处。


② 四念处:意指「四种‘念’的立足处」,「念」有专注目标,守护六根门的功能。四种念处是身、受、心、法念处,修习四念处,能使众生清净、超越愁悲、灭除苦忧、体证涅槃。


③ 参见<沙利子•第二章沙利子其人其事>,页115-117。


④ 《律藏•经分别》云:「世尊!此大地之最下层平地具足味食,譬如纯粹蜂蜜之味食。萨度(sadhu)!世尊!我若转动此地,则诸比库或可得滋养之食。」


 
第七章  马哈摩嘎喇那的前世


关于忆念自己的前世,马哈摩嘎喇那只说过一次,在《魔诃责经》(Maratajjaniya Sutta,MN 50)中。那部经我们稍后会提到。


在关于佛陀前生故事的《本生经》中,里面提到菩萨(佛陀)与马哈摩嘎喇那经常住在一起。两人相遇不下三十一世,而其中有三十次马哈摩嘎喇那与沙利子都住在一起;这三人的联系在前世就已非常的紧密。在无数世的轮回中,虽然这三十一世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但它们却让我们得以一窥马哈摩嘎喇那的生命与性格。


从《本生经》中我们发现的第一件事是,他和菩萨关系密切。马哈摩嘎喇那与沙利子经常是菩萨的兄弟(Jat.488,509,542,543)、朋友(Jat.326)或大臣(Jat.401),有时是他的沙门弟子(Jat.423,522),或甚至是他的老师(Jat.539)。有时,沙利子是王子,马哈摩嘎喇那是菩萨王的将军(Jat.525)。当佛陀是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时,他们分别是月神与日神(Jat.450)。

 

与沙利子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第二点是,沙利子和马哈摩嘎喇那的关系。在《本生经》中,当两人上下流转于轮回中时,在故事里通常仅扮演较不起眼的角色。他们在故事中总是扮演正义的一方,只是程度有别,当转生至较低层次时,都比较伟大,当转生至较高层次时,则显得渺小。


当转生为动物时,他们很少是相同的(只有成为天鹅时,在Jat. 160,187,215,476),通常沙利子会转生成较高种类的动物。例如他们是蛇与鼠(Jat. 73)、鸟与龟(Jat. 206,486)、狮与虎(Jat. 272,361,438)、猴与象(Jat. 37)、猴与豺(Jat. 316)、人与豺(Jat. 490)。


当转生为世俗中的人时,沙利子总是比马哈摩嘎喇那高一阶级,例如王子与王臣(Jat. 525)、王臣与奴隶之子(Jat. 544)、菩萨王的驾驶与阿难达王的驾驶(Jat. 151)。有一次,马哈摩嘎喇那是月神,沙利子是睿智的那拉达(Narada)沙门(Jat. 535)。但当两人都是沙门或天神时,他们的地位通常是平等的。不过也有例外,有一次,沙利子月神,而马哈摩嘎喇那则是较高的日神(Jat. 450);还有一次,沙利子是龙王,马哈摩嘎喇那则是他们的天敌——大鹏金翅鸟(supanna)之王(Jat. 545)。


在《本生经》中,唯一一次出现马哈摩嘎喇那却不见沙利子的是,他担任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时。那时,身为沙咖天帝的马哈摩嘎喇那也曾在人间示现,劝一个守财奴要布施,如此才能转生善趣(Jat. 78)。但有一次,当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都生在人间时,他们是吝啬的商人,埋藏了许多财宝。死后,他们则转生到埋藏的宝藏附近,成为蛇与老鼠(Jat. 73)。


还有一个故事,那次马哈摩嘎喇那转生成一只豺狼,看见一只死象,它贪爱它的肉,便一头钻进象腹的肠孔中,开怀大吃,但之后却出不来,而陷入极大的死亡恐惧中——象征纵欲的危险(Jat. 490)。


最后,在关于古卢(Kuru)人法律的着名本生故事中(Jat. 276),马哈摩嘎喇那是个谷仓的看管者,而沙利子则是个商人。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遵守不偷盗的法律。
 


第八章  马哈摩嘎喇那的偈颂


和佛陀其他许多阿拉汉弟子一样,在《长老偈》中,马哈摩嘎喇那尊者以偈为证,赞颂他战胜变化无常的生命。属于他的那一章,包含了六十三首偈(Thag. 1146-1208),是该部经典次长的作品。这些偈最重要的主题是,他面对轮回的诱惑与巨变时内心的平静。世间的痛苦再也碰不到他,他安住在寂灭中,超越一切存有的不安与痛苦。

 

赞叹林野行者


他的偈颂从四偈(Thag. 1146-49)开始,显然是对他自己说的,赞叹林野(aranna,古译:阿兰若)行者努力对抗死亡大军的梵行:


住于林中行乞食,


喜受少量入钵粮,


击溃死亡之大军,


吾等安住禅定中。


住于林中行乞食,


喜受少量入钵粮,


动摇死亡之大军,


如茅屋之于象只。


接下来的两颂只是将「行乞食」换成「行坚忍」。


接下来的八颂(Thag. 1150-57),是对一个试图引诱马哈摩嘎喇那的妓女所说。虽然它们的语气与对身体的轻视,可能会让现代人难以接受,但我们一定要谨记,佛陀自己便强调厌离色法的思维,不是因为厌恶生命,而是为了对治贪欲,那是令人陷在欲界最强的束缚力。


接下来的两颂,谈到沙利子尊者之死。当时阿难达尚未证得阿拉汉果,深受恐惧与惊骇所打击,而马哈摩嘎喇那则思维诸行无常,并保持平静(Thag. 1158-59)。

 

赞叹禅定的成就


在两首刻画生动的偈(Thag. 1167-68)中,马哈摩嘎喇那赞叹他在禅定上非凡的能力:


闪电落在山谷处,


毘婆罗(Vebhara)、般荼婆(Pandava)两山间,


彼于山谷处修禅定——


无上世尊之法子。


平静、不动,


圣者常趋偏远安隐之住处,


无上佛陀真法嗣,


梵天于彼亦礼敬。


接下来的偈(Thag. 1169-73),是对一个迷信的邪见婆罗门所说,他在咖沙巴(Kassapa)尊者前往托钵时出言侮辱。马哈摩嘎喇那警告他这种行为的危险,并劝他要尊敬圣者。然后,他赞叹沙利子(Thag. 1176-77)。注释说,接下来的四首偈(Thag. 1178-81),是沙利子对马哈摩嘎喇那的称赞。

 

欣喜完成比库(bhikkhu)生活的目标


在马哈摩嘎喇那以一首偈回敬沙利子之后,他接着回顾自己的成就,并欣喜他完成比库(bhikkhu)生活的目标(Thag. 1182-86):


屈伸臂顷我能展,


百千俱胝之身体;


我善于神变之道,


我是精于神通者。


精通禅定、智慧者,


马哈摩嘎喇那已趋于圆满,


离欲僧团之圣者,


以定力斩断束缚,


如象冲倒弱跛者。


大师已受我服侍,


佛陀教法已完成,


沉重负担已放下,


后有之根已拔除。


我已达成此目标,


因为我已皆出离,


从在家趋入出家——


断除一切诸结使。


最后几颂(Thag. 1187-1208)和他遇到魔罗的结局相同,那记载于《中部》(MN 50),我们接下来就要来检视
 


第九章  马哈摩嘎喇那最后的日子


在佛陀般涅槃前半年,于迦底迦月——相当于阳历十至十一月的月圆日,死亡终于拆散两位上首弟子。沙利子在这一天入灭,就在父母家他出生的房间里,周遭围绕着他的学生,但离马哈摩嘎喇那很遥远。虽然两人一生中几乎是形影不离,但他们的死,就如同他们的证阿拉汉果,是发生在不同的地方。

 

魔罗预示死亡


在沙利子入灭后不久,马哈摩嘎喇那和魔罗(Mara)——魔王、死神有次奇遇,u那预示了他即将死亡。


有一晚,当长老正在森林来回经行时,魔罗溜进他的身体里,并进入他的内脏。马哈摩嘎喇那坐下来检视腹部,感觉到它突然间像一袋豆子那么重。然后发现魔罗正藏在肚子里,他平静地叫魔罗出来。


魔罗很惊讶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自以为连佛陀都无法这么快认出他来。但马哈摩嘎喇那洞悉他在想什么,并再次命令他出来。于是魔罗便从马哈摩嘎喇那的口中出来,站在房门口。马哈摩嘎喇那告诉魔罗,他不只在那天知道他,他过去就认识他,他们之间的业缘古老且深远。

 

马哈摩嘎喇那与魔罗的业缘


他说话的要旨如下:出现在我们「贤劫」(bhaddakappa)①的五佛之首是咖古三塔(Kakusandha)如来,他的上首弟子是毘楼(Vidhura)与萨尼(Sanjiva),那时马哈摩嘎喇那是魔罗度使(Dusi)。因为魔罗也像大梵或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一样,是世代交替,并非永远存在,且是魔罗(mara)之首,下界之主,是轮回不已的。


那时魔罗度使有个妹妹名为迦莉(Kali),她的儿子就是我们这时代的魔罗。因此,马哈摩嘎喇那那时的外甥,就是如今站在他门前的当世魔罗。马哈摩嘎喇那过去世为魔罗时,曾附身在一个男孩身上,让他以陶片攻击咖古三塔佛(Kakusandha)的上首弟子毘楼阿拉汉(arahant)。那个伤口颇深,血流不止。


当咖古三塔佛转身看见此事时,他说:「这次魔罗真的不知节制」,因为即使行为凶残也要有所节制。在咖古三塔佛的目光下,魔罗度使的身体立即转生无间地狱。前一刻他还是一切地狱的统治者,如今则成了地狱的阶下囚。马哈摩嘎喇那在地狱受苦无数,那是他攻击阿拉汉(arahant)的业报。


他在大地狱中独自待了上万年,有着鱼头人身,就像彼得•布勒哲尔(Pieter Breughel)②所描绘的各种地狱众生一样。每次当受到双矛插入心脏的酷刑,他就知道自己的折磨又过了一千年。


这次和魔罗相遇,再次让马哈摩嘎喇那忆起轮回的可怕,不过如今他已完全解脱。经过此事,马哈摩嘎喇那知道他的死期将至,身为阿拉汉,他不认为有需要以意志力延长寿命到劫末,v他平静地接受无常的规则。

 

原注


u此事记载于《魔诃责经》(Maratajjaniya Sutta,MN 50)。


v根据《大般涅槃经》中佛陀的说法,那些精通四神足者,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到劫末,度过一整个宇宙生灭期。

 

译注


① 贤劫(bhaddakappa):即现在的大劫,有一千尊佛出世,故称为「贤劫」。这一千尊佛始自咖古三塔(Kakusandha)佛,终至楼至佛,便称为「贤劫千佛」,果德玛佛(Gotama)是其中的第四尊佛。


② 荷兰画家布勒哲尔(Pieter Breughel the Elder c. 1525(﹖)-1569):文艺复兴时期着名的画家,其绘画作品分为幻想或寓意、风土人情与圣经故事等三类。擅长描绘农家日常生活景象,素有「农夫布勒哲尔」之称。


 
第十章  马哈摩嘎喇那之死


佛陀是在一个完美控制的禅定中,①在许多弟子的围绕下平静地入灭。沙利子是在父母家里入灭,也有众多比库随侍在侧,同样很安详。阿难达在一百二十岁入灭,由于不希望增加别人筹办葬礼的负担,因此他以三摩地(samadhi,定)火②将自己身体烧光。

 

惨死的圣者


考量世尊与这两位弟子安详地入灭,人们可能会想马哈摩嘎喇那应该也是在平静的环境下入灭,可是马哈摩嘎喇那的入灭却很不相同——他是惨死的,但这并未动摇他坚定与安详的心。


马哈摩嘎喇那在他的朋友沙利子之后两个星期去世,于迦底迦月(十至十一月)秋天的新月日。佛陀的「大寂灭」,发生在吠舍佉月(Vesakha,五月)的满月夜,在他两位上首弟子去世半年后入灭,当时佛陀八十岁时,而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去世时是八十四岁。


提到马哈摩嘎喇那死亡的情况有两个出处,《法句经注》(vv.137-40)与《本生经注》(Jat.523)。虽然这两个来源的要义相同,但它们的细节仍有所差异,这无疑是因为口传过程缀饰的缘故。本书是以《法句经注》为主,至于与《本生经注》的差异,则以注记方式说明。u

 

外盗因忿恨而谋杀


由于佛陀是位善巧的老师,能引导无数人入解脱门,因此马嘎塔(Magadha)国的人民大都从其他沙门教派幡然改宗,转向佛陀与僧团(sangha)。有一群裸行外道,对于他们的特权遭到剥夺忿恨不平,遂将矛头指向马哈摩嘎喇那尊者。


他们认为马哈摩嘎喇那以神足通的议论,说他看到佛陀的正直信众们,转生天界而享受快乐;其他教派的信徒,则因不持戒而在恶道受苦,以此将他们的信徒导向佛法。这些外道因为失去信徒,而想除掉马哈摩嘎喇那。他们不检讨自己的责任,却一味地怪罪这位伟大的弟子,并嫉妒、憎恨他。


这些沙门不敢自己去杀马哈摩嘎喇那,而想假借他人之手,去干他们那恶毒的勾当。他们从信徒那里募集了一千个金币,然后去找一帮匪徒,以金钱来交换大弟子的生命。


那时,马哈摩嘎喇那独自住在位于王舍城外,仙人山(Isigili)黑石窟的森林孤邸(kuti)。在与魔罗相遇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末日已近。在享受过解脱的喜悦后,他如今觉得身体只是个障碍与负担,因此不想用神通延长寿命到一劫结束。


当他看见匪徒接近时,便知道他们的目的,于是运用神通从钥匙孔溜走。匪徒到达时,那里只剩下一间空屋,他们四处寻找,却不见马哈摩嘎喇那的踪影。翌日,他们又回来,但这次长老升到空中从屋顶逃脱。这帮匪徒隔月又来,始终都未抓到长老。(在《本生经》的版本中,匪徒接连六天都回来,直到第七天才抓到他。)


马哈摩嘎喇那并非因为怕死而逃脱,他使用神通躲避盗匪,并非为了保护他的身体,而是为了免除凶手们可怕的谋杀业报,那可能会让他们堕入地狱。他给匪徒时间去避开可能犯下的罪业,以此开脱他们的命运。

 

过去的恶业成熟


但他们对金钱的贪欲如此强烈,隔月(或如《本生经》所说在第七天)又坚持回来。这次他们的坚持是「有回报的」,因为在那一刻,马哈摩嘎喇那突然失去主宰身体的神通。


这次突然的改变,是源自于他在遥远的过去世所造的可怕恶业。许多劫以前,在某个前世中,马哈摩嘎喇那曾杀害父母(然而,在《本生经》的版本中,他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放了他们)。


那次的重罪,使他堕入地狱无数年,但业报仍尚未了结。如今在他性命攸关的时刻,残余的业力突然成熟,让他必须自尝恶果。


马哈摩嘎喇那了解他已无选择,只能顺从命运。匪徒进来,将他打倒,并「猛击他的骨头,直到它们碎如微尘为止。」然后,在认为他已死亡之后,将他的身体抛入一堆灌木丛中后逃走,急着想去领赏金。

 

向佛陀告别


但马哈摩嘎喇那身体与心的力量非常强大,他尚未向死亡屈服。他恢复意识,并借由定力,凌空来到佛陀面前,宣布他即将般涅槃。佛陀请他为僧众作最后开示,他遵照指示,且展现神通奇迹。然后顶礼世尊,回到黑石窟,进入无余涅槃。(《本生经》的版本较实际地删除最后开示,且马哈摩嘎喇那就在佛陀脚下断气。)


在他生命的最后混乱中,过去的业迅速成熟,但那只能影响他的身体,而无法动摇他的心,因为他不再认同经验上的自我。对他而言,别人认知为「马哈摩嘎喇那」的那个五蕴,就如无生命的身体一样陌生。


彼等洞见妙宝相,


如观箭上之毛端,


彼视五蕴如陌路,


不视它们为自我。


彼等观察因缘法,


如同陌路且无我,


既已洞见妙宝相,


如观箭上之毛端。 (Thag.1160-61)


然而,马哈摩嘎喇那生命最后的插曲,显示神通仍不敌因果业报。只有佛陀才能控制施于他身上的业报,做到没有任何事能导致他提前死亡。

 

以法为皈依处


佛陀在他的上首弟子们入灭后不久,说:


过去那些圣者、正自觉者、世尊,也和我拥有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一样,拥有双贤弟子。未来那些圣者、正自觉者、世尊,也会和我拥有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一样,拥有双贤弟子。


比库们,妙极了,不可思议!想想那些弟子,他们谨遵世尊教法而行,谨遵他的建议而行,是四众的善友,受他们喜爱、尊崇与礼敬。


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是如此杰出的弟子,佛陀说,在他们去世之后,僧团对他来说像是空虚的。有这么一对贤能的弟子存在很不可思议,而同样不可思议的是,虽然他们很贤能,但两人去世之后,佛陀并非悲伤与恸哭。v


接着,佛陀继续受到两位上首弟子的崇高德行所激励,勉励追随佛法的人,要作自己的岛屿,以法为皈依,不要寻求其他的皈依处,并勉励他们要完全信赖四念处有力的帮助。那些真诚发愿,沿着八正道而行的人,一定能超越充斥在轮回中的所有黑暗面。世尊如此向我们保证。

 

原注


u见BL,2:304-8。


vSN 47:14。

 

译注


① 佛陀在宣说最后的教戒之后,即入初禅,从初禅起,依次入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从第四禅起,依次入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从非想非非想处起,入灭受想定。然后,再从灭受想定起,依次入非想非非想处、无所有处、识无边处、空无边处;从空无边处起,依次入第四禅、第三禅、第二禅、第一禅。然后,再从初禅起,依次入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最后,佛陀从第四禅起入涅槃。


② 三摩地火:三摩地(samadhi,定,古译:三昧)是正定,定有水、火种种不同。身体发出火焰的三摩地(samadhi),称为「火界三摩地」、「火定」,有火葬尸骸之意。佛陀入灭时,即以三摩地火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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