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证通智仰山寂禅师语录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禅师,韶州怀化叶氏子。年九岁,于广州和安寺投通禅师出家。十四岁父母取归,欲与婚媾。师不从,遂断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父母乃许,再诣通处,而得披剃。未登具,即游方。初谒耽源,已悟元旨,后参沩山,遂升堂奥。
耽源渭师曰:“国师当时传得六代祖师圆相共九十七个,授与老僧,乃曰:‘吾灭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弥到来,大兴此教,次第传受,无令断绝。’我今付汝,汝当奉持。”遂将其本过与师,师接得一览,便将火烧却。
耽源一日问:“前来诸相,甚宜秘惜。”
师曰:“当时看了便烧却也。”
源曰:“吾此法门,无人能会,唯先师及诸祖师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
师曰:“慧寂一览,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执本也。”
源曰:“然虽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
师曰:“和尚若要,重录不难。”即重集一本呈上,更无遗失。
源曰:“然。”
耽源上堂,师出众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师进前三步,作女人拜,源点头,师便礼拜。
师浣衲次,耽源曰:“正恁么时作么生?”师曰:“正恁么时向什么处见?”
后参沩山,沩问:“汝足有主沙弥?无主沙弥?”
师曰:“有主。”
曰:“主在什么处”师从西过东立,沩异之。
师问:“如何是真佛住处?”
沩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忠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师于言下顿悟,白此执侍前后,盘桓十五载。
后参岩头,头举起拂子,师展座具,岩拈拂子置背后,师将座具搭肩上而出,岩曰:“我不肯汝放,只肯汝收。”
扫地次,沩问:“尘非扫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尘非扫得?”师扫地一下。
沩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师指自身,又指沩。
沩曰:“尘非扫得,空不自生,离此二途,又作么生?”师又扫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沩。
沩一日指田问师:“这丘田,那头高,这头低。”
师曰:“却是这头高,那头低。”
沩曰:“你若不信,向中间立看两头。”
师曰:“不必立中间,亦莫住两头。”
沩曰:“若如是着水看,水能干物。”
师曰:“水亦无定,但高处高平,低处低平。”沩便休。
有施主送绢与沩山,师问:“和尚受施主如是供养,将何报答?”沩敲禅床示之。
师曰:“和尚何得将众人物作自己用?”
师在沩山为直岁,作务归,沩问:“什么处去来?”
师曰:“田中来。”
沩曰:“田中多少人?”师插锹叉手。
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师拔锹便行。
师在沩山牧牛时,踢天泰上座问曰:“一毛头狮子现即不问.百亿狮子现又作么生?”师便骑牛归。
侍立沩山次,举前话方了,却见泰来,师曰:“便是这个上座。”
沩遂问:“百亿毛头百亿狮子现,岂不是上座道?”
泰曰:“是。”
师曰:“正当现时,毛前现?毛后现?”
泰曰:“现时不说前后。”沩山大笑。
师曰:“狮子腰折也。”便下去。
一日,第一座举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与之。”
师曰:“某甲作得道理,还得否?”
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师乃掣将拂子去。
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谓师曰:“好雨!”
师曰:“好在什么处?”性无语。
师曰:“某甲却道得。”
性曰:“好在什么处?”师指雨,性又无语。
师曰:“何得大智而默?”
师随沩山游山,到磐陀石上坐。师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沩拾与师,师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什处得来?”
师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
沩曰:“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师。
沩山问师:“忽有人问汝,汝作么生祇对?”
师曰:“东寺师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
沩曰:“放汝一个不祇对罪。”
师曰:“生之与杀,只在一言。”
沩曰:“不负汝见,别有人不肯。”
师曰:“阿谁?”
沩指露柱曰:“这个。”
师曰:“道什么?”
沩曰:“道什么?”
师曰:“白鼠推迁,银台不变。”
师问沩山:“大用现前,请师辨白。”沩山下座归方丈,师随后入。
沩问:“子适来问什么话?”
师再举,沩曰:“还记得吾答语否?”
师曰:“记得。”
沩曰:“你试举看。”师便珍重出去。
沩曰:“错。”
师回首曰:“闲师弟若来,莫道某甲无语好。”
师问东寺曰:“借一路过那边,还得否?”
寺曰:“大凡沙门不可只一路也,别更有么?”
师良久,寺却问:“借一路过那边,得否?”
师曰:“大凡沙门不可只一路也,别更有么?”
寺曰:“只有此。”
师曰:“大唐天子决定姓金。”
师在沩山前坡牧牛次,见一僧上山,不久便下来,师乃问:“上座!何不且留山中?”
僧曰:“只为因缘不契。”
师曰:“有何因缘?试举看。”
曰:“和尚问某名什么,某答归真。和尚曰归真何在,某甲无对。”
师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问:‘作么生道?’但曰:‘眼里、耳单、鼻里。’”
僧回,一如所教。沩曰:“脱空谩语汉!此是五百人善知识语。”
师卧次,梦入弥勒内院,众堂中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师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当第二座说法。”
师起,白槌曰:“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谛听!谛听!”众皆散去。及觉,举似沩,沩曰:“子已入圣位。”师便礼拜。
师侍沩行次,忽见前面尘起,沩曰:“面前是什么?”师近前看了,却作此(外○内ф)购相,沩点头。
沩山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无佛性。”
监官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
监官有二僧往探问,既到沩山,闻沩山举扬,莫测其涯,若生轻慢。因一日与师言活次,乃劝曰:“师兄须是勤学佛法,不得容易。”
师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抛向背后,遂展两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师曰:“吾兄盲须勤学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
时二僧却回盐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当知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信之不错。”便回沩山。
一僧更前行数里,因过水忽然有省,自叹曰:“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灼然有。”他恁么道,亦回沩山,久依法席。
沩山同师牧牛次,沩曰:“此中还有菩萨也无?”
师曰:“有。”
沩曰:“汝见哪个是?试指出看。”
师曰:“和尚疑哪个不是?试指出看。”沩便休。
师送果子上沩山,沩接得,问:“子什么处得来?”
师曰:“家园的。”
沩曰:“堪吃也未?”
师曰:“未敢尝,先献和尚。”
沩曰:“是阿谁的?”
师曰:“慧寂的。”
沩曰:“既是子的,因什么教我先尝?”
师曰:“和尚尝千尝万。”
沩便吃,曰:“犹带酸涩在。”
师曰:“酸涩莫非自知。”沩不答。
赤干行者闻钟声,乃问:“有耳打钟?无耳打钟?”
师曰:“汝但问,莫愁我答不得。”
干曰:“早个问了也。”
师喝曰:“去!”
师夏末问讯沩山次,沩曰:“子一夏不见上来,在下面作何所务?”
师曰:“某甲在下面锄得一片畲,下得一箩种。”
沩曰:“子今夏不虚过。”
师却问:“未审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务?”
沩曰:“日中一食,夜后一寝。”
师曰:“和尚今夏亦不虚过。”道了,乃吐舌。
沩曰:“寂子何得自伤己命?”
沩山一日见师来,即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竖一指;师亦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视,沩山休去。
沩山喂鸦生饭,回头见师,曰:“今日为伊上堂一上。”
师曰:“某甲随例得闻。”
沩曰:“闻的事作么生?”
师曰:“鸦作鸦鸣,鹊作鹊噪。”
沩曰:“争奈声色何!”
师曰:“和尚适来道什么?”
沩曰:“我只道:‘为伊上堂一上。’”师曰:“为什么唤作声色?”
沩曰:“虽然如此,验过也无妨。”
师曰:“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沩竖起拳。
师曰:“终是指东画西。”
沩曰:“子适来问什么?”
师曰:“问和尚大事儿因缘。”
沩曰:“为什么唤作指东画西?”
师曰:“为着声色故,某甲所以问过。”
沩曰:“并未晓了此事?”
师曰:“如何得晓了此事?”
沩曰:“寂子声色,老僧东西。”
师曰:“一月千江,体不分水。”
沩曰:“应须与么始得。”
师曰:“如金与金,终无异色,岂有异名?”
沩曰:“作么生是无异名的道理?”
师曰:“瓶、盘、钗、钏、券、盂、盆。”
沩曰:“寂子说禅如狮子吼,惊散狐狼野干之属。”
师后开法王莽山,问僧:“近离什处?”
曰:“庐山。”
师曰:“曾到五老峰么?”
曰:“不曾到。”
师曰:“阇黎不曾游山。”
上堂:“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记吾言。汝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听以假设方便,夺汝粗识,如将黄叶止啼,有什么是处?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作一铺货卖,只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他;来觅真金,我亦拈与他。”
时有僧问:“鼠粪即不要,请和尚真金。”
师曰:“啮镞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
师曰:“索唤,则有交易;不索唤,则无。我若说禅宗,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岂况有五百七百众耶?我若东说西说。则争头向前采抬,如将空拳诳小儿,都无实处。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汝岂不见沩山和尚云:‘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
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以手于空作此(外○内佛)相示之,僧无语。
师谓第一座曰:“不思善,不思恶,上恁么时作么生?”
座曰:“正恁么时,是某甲放身命处。”
师曰:“何不问老僧?”
座曰:“正恁么时,不见有和尚。”
师曰:“扶我教不起。”
师因归沩山省觐,沩问:“子既称善知识,争辨得渚方来者知有不知有?有师承无师承?是义学是玄学?子试说看。”
师曰:“慧寂有验处,但见僧来便竖起拂子问伊”:‘诸方还说这个不说?’又曰:‘这个且置,诸方老宿意作么生?’”
沩叹曰:“此是从上宗门中牙爪!”
沩问:“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于作么生知他有之与无?”
师曰:“慧寂有验处。”
叫有一僧从面前过,师召曰:“阇黎!”僧回首。
师曰:“和尚!这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掘。”
沩曰:“此是狮子一滴乳,进散六斛驴乳。”
师问僧:“甚处来?”
曰:“幽州。”
师曰:“我恰要个幽州信,米作么价?”
曰:“某甲来时无端从市中过,踏折他桥梁。”师便休。
师见僧来,竖起拂子,僧便喝,师曰:“喝即不无,且道老僧过在什么处?”
曰:“和尚不合将境示人。”师便打。
有梵师从空而至。师曰:“近离甚处?”
曰:“西天。”
师曰:“几时离彼?”
曰:“今早。”
曰:“何太迟生?”
曰:“游山玩水。”
师曰:“神通游戏则不无阇黎,佛法须还老僧始得。”
曰:“特来东土礼文殊,却遇小释迦。”遂出梵书贝多叶与师,作礼乘空而去。自此号小释迦。
师住东平时,沩山今僧送书并镜与师,师上堂,提起示众曰:“且道是沩山镜?东平镜?若道是东平镜,又是沩山送来;若道是沩山镜,又在东平手里。道得,则留取;道不得,则扑破去也。”众无语,师遂扑破,便下座。
僧参次,便问:“和尚还识字否?”
师曰:“随分。”
僧以手画此○相拓呈,师以衣袖拂之;僧又作此○相拓呈,师以两手作背抛势;僧以目视之,师低头;僧绕师一匝,师便打,僧遂出去。
师坐次,有僧来作礼,师不顾,其僧乃问师:“识字否?”
师曰:“随分。”
僧乃右旋一匝,曰:“是什么字?”师于地上书十字酬之。
僧又左旋一匝,曰:“是什字?”师改十字作∫字。
僧画此○相,以两手拓,如修罗堂日月势曰:“是什么字?”师乃画此(外○内卐)相对之,僧乃作娄至德势。
师曰:“如是!如是!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其僧礼谢,腾空而去。
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师,师曰:“汝还见否?”
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
师曰:“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
道者曰:“某虽睹种种三昧,不辨其理。”
师曰:“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
师问僧:“近离甚处?”
曰:“南方。”
师举柱杖曰:“彼中老宿还说这个么?”
曰:“不说。”
师曰:“既不说这个.还说那个否?”
曰:“不说。”
师召:“大德!”僧应诺。
师曰:“参堂去。”僧便出。
师复召曰:“大德!”僧回首。
师曰:“近前来!”僧近前。
师以柱杖头上点一下,曰:“去!”
刘侍御问:“了心之旨,可得闻乎?”
师曰:“若要了心,无心可了,无了之心,是名真了。”
师一日在法堂上坐,见一僧从外来,便问讯了,向东边叉手立,以目视师,师乃垂下左足;僧却过西边叉手立,师垂下右足;僧向中间叉手立,师收双足,僧礼拜。
师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着一人。”拈柱杖便打,僧便腾空而去。
陆希声相公欲谒师,先作此○相封呈,师开封,于相下面书云:“不思而知,落第二头;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
公见即入山,师乃门迎,公才入门,便问:“三门俱开,从何门入?”
师曰:“从信门入。
公至法堂,又问:“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时如何?”师以拂子倒点三下,公便设礼。
又问:“和尚还持戒否?”
师曰:“不持戒。”
曰:“还坐禅否?”
师曰:“不坐禅。”公良久。
师曰:“会么?”
曰:“不会。”
师曰:“听老僧一颂:‘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镢头边。”
师却问:“承闻相公看经得悟,是否?”
曰:“弟子因看《涅盘经》有云‘不断烦恼而入涅盘’,得个安乐处。”
师竖起拂子曰:“只如这个作么生入?”
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
师曰:“入之一字,不为相公。”公便起去。
庞居士问:“久向仰山,到来为什么却覆?”师竖起拂子。
士曰:“却是。”
师曰:“足仰是覆?”
上乃打露柱曰:“虽然无人,也要露柱证明。”
师掷拂子曰:“若到渚方,一任举似。”
师指雪狮子问:“众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
师问双峰:“师弟近日见处如何?”
曰:“据某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
师曰:“汝解犹在境。”
曰:“某只如此,师兄又如何?”
师曰:“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
沩山闻,曰:“寂子一句,疑杀天下人。”
师卧次,僧问曰:“身还解说法也无?”
师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
曰:“说得的人在什么处?”师推出枕子。
沩山闻,曰:“寂子用剑刃上事。”
师闭目坐次,有僧潜来身边立,师开目,于地上作此(外○内水)相;顾视其僧,僧无语。
师携柱杖行次,僧问:“和尚手中是什么?”
师便拈向背后曰:“见么?”僧无对。
师问一僧:“汝会什么?”
曰:“会卜。”
师提起拂子曰:“这个六十四卦中,阿哪卦收?”僧无对。
师自代云:“适来是雷天大壮,如今变为地火明夷。”
间僧:“名什么?”
曰:“灵通。”
师曰:“便请入灯笼。”
曰:“早个入了也。”
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禅床是色,请和尚离却色,指学人心。”
师曰:“那个是禅床?指出来看。”僧无语。
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乃叱之。
僧曰:“如何是和尚师?”
师曰:“莫无礼。”
师共一僧语,旁有僧曰:“语的是文殊,默的是维摩。”
师曰:“不语不默的,莫是汝否?”僧默然。
师曰:“何不现神通?”
曰:“不辞现神通,只恐和尚收作教。”
师曰:“鉴汝来处,未有教外的眼。”
问:“天堂、地狱相去几何?”师将柱杖画地一画。
师住观音时,出牓云:“看经次,不得问事。”
有僧来问讯,见师看经,旁立而待,师卷却经问:“会么?”
曰:“某甲不看经,争得会?”
师曰:“汝以后会去在。”
其僧到岩头,头问:“甚处来?”
曰:“江西观音来。”
头曰:“和尚有何言句?”
僧举前话,头曰:“这个老师,我将谓被故纸埋却,原来犹在。”
僧思(左益右阝)问:“禅宗顿悟毕竟入门的意如何?”
师曰:“此意极难,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
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
师日:“有。”
曰:“如何即是?”
师曰:“汝是甚处人?”
曰:“幽州人。”
师曰:“汝还思彼处否?”
曰:“常思。”
师日:“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汝反思的还有许多般也无?”
曰:“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
师曰:“汝解犹在,信位即得,人位未在。”
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
师曰:“别有别无即不堪也。”
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
师曰:“据汝所解,只得一元,得座披衣,向后自看。”(左益右阝)礼谢之。
师接机利物,为宗门标准。再迁东平。将顺寂,数僧侍立,师以偈示之曰:
一二二三子,干目复仰视。
两口一无舌,即是吾宗旨。
至日午,升座辞众,复说偈曰:
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
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
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谥通智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