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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道集说 【五卷】(一)
2017-10-26 13:33:51 来源:清净莲海佛学网 作者: 【 】 浏览:952次 评论:0

大藏经补编 第26册  No.149


鸣道集说


【李屏山着】
 
 
鸣道集说序


古者立言之君子,皆卓然有所自见,其学术不苟同於众人,而惟道之是合;故其言足以自成一家,有托以立於不朽。是故圣人没,道术为天下裂,诸子者出,言人人殊,而要其指归,未始不合乎道。夫苟合於道矣,而其言有不传者未之有也。


嗟乎!君子之言难矣!若屏山先生李公者,其庶几古之立言者乎!先生讳之纯,字纯甫,弘州人,金童宗承安间进士。仕至尚书右司都事,资性英迈,天下书无所不读。其於庄周、列御寇、左氏、战国策为尤长,文亦略能似之。三十岁後,徧观佛书,既而取道学诸家之书读之,一且有会於其心,乃合三家为一。取先儒之说,笺其不相合者,着为成书,所谓《鸣道集说》也。观其为说,前无古人,诚卓然有所自见,学术不苟同於众人,而惟道之是合者也。遗山元公(字裕之,金、秀容人,金亡不仕,号遗山真隐,有遗山集行於世。)尝以中原豪杰称之,谓其庶几古者立言之君子;岂不信哉!


嗟乎,立言之难久矣!世之学者,知守经以笃信,而不知会通以求道;故有以一人之见,而决千载之是非者;鲜不羣疑,而众骇之。先生是书,其雄辨伟识,以一人之见,决千载之是非者,徃徃而是;予故窃论其大旨,着于篇端,使读之者各有以自得焉。


至正十七年(西纪一三五七年)岁次丁酉,二月既望。前翰林侍讲学士金华黄潜序。(黄潜,元,义乌人,字晋卿,延佑进士,生平博极羣书,议论精约,在朝挺然自立,不附权贵,时称其清风,纤尘弗染,有《日损斋稿》及《笔记》行世。)


屏山居士,年廿有九阅《复性书》,知李习之亦年廿有九。参药山而退着书。大发感叹,日抵万松深攻亟击,退而着书,会三圣人理性蕴奥之妙要,终指归佛祖而已。江左道学倡於二程,和之者十有余家,涉猎释老,肤浅一二,着《鸣道集》。食我园椹,不见好音,窃香掩鼻於圣言,助长揠苗於世典,饰游辞称《语录》,教禅慧如敬诚,诬谤圣人,聋瞽学者。噫!冯虚气,任私情,赞毁去取,其如天下後世何?屏山哀矜,作《鸣道集说》,廓万世之见闻,正天下之性命!张无尽谓大孔圣者,莫如庄周,屏山扩充,渺无涯涘,岂直不畔干名教,其发挥孔圣幽隐不扬之道,将攀附游龙,駸駸乎佛氏所列五乘教中,人天乘之俗谛疆隅矣。张无尽又谓:小孔圣者莫如孔安国,鸣道诸儒,又自贬屈,附韩欧之隘党,其计孰若尊孔圣与释老鼎峙为愈也耶。诸方宗匠,偕引屏山为入幕之宾。鸣道诸儒,钻仰藩垣,莫窥户牖,輙肆谤议,不亦僭乎!余忝历宗门堂室之奥,恳为保证,固非师心昧诚之党;如谓不然,报惟影响耳。屏山临终,出此书付敬鼎臣曰:「此吾末後绝交之作也!子其秘之,当有赏音者。」鼎臣闻余购屏山书,以斯藁因万松老师,转致於余,余览而感泣者累曰:昔余尝见《鸣道集》不平之,欲为书纠其芜谬而未暇,岂意屏山先我着鞭,遂为序引,以鍼江左书生膏肓之病,为中原学士大夫有斯疾者,亦可发药矣!


甲午冬十月五日湛然居士移刺楚才真卿序

 

鸣道集说序


天地未生之前,圣人在道,天地既生之後,道在圣人,故自生民以来,未有不得道而为圣人者。伏羲神农黄帝之心,见於大《易》;尧舜禹汤文武之心,见於《诗书》,皆得道之大圣人也。圣人不王,道术将裂,有老子者,游方之外,恐後世之人,塞而无所入,高谈天地未生之前,而洗之以道德。有孔子者,游方之内,恐後世之人,眩而无所归,切论天地既生之後,而封之以仁义。故其言无不有少相龃龉者。虽然或嘘或吹,或挽或推,一首一尾,一东一西,玄圣素王之志,亦皆有所归矣。其门弟子,恐其不合,而遂至於支离也。庄周氏沿流而下,自大人至於圣人,孟轲氏溯流而上,自善人至於神人,如左右券,内圣外王之说备矣。惜夫!四圣人没列御宼驳而失真,荀乡子襍而未醇,杨雄王通氏僭而自圣,韩愈欧阳氏荡而为文,圣人之道如线而不传者,一千五百年矣。而浮屠氏之书,从西方来,盖距中国数千万里,证之文字,诘曲侏离,重译而释之,至言妙理,与吾古圣人之心,魄然而合,愿(当为顾之误)其徒不能发明其旨趣耳。岂万古之下,四海之外,圣人之迹,竟不能泯灭邪?诸儒阴取其说以证吾书,自李翱始,至於近代。王介甫父子,倡之於前。苏子瞻兄弟和之於後,大易、诗、书、论、孟、老、庄皆有所解,濂溪涑水横渠伊川之学踵而兴焉。上蔡元城龟山横浦之徒,又从而翼之。东莱南轩晦庵之书,蔓衍四出。其言遂大,小生何幸!见诸先生之论议,心知古圣人之不死,大道之将合也。恐将合而又离,笺其未合於古圣人者,曰《鸣道集说》云。


鸣道集说序毕

 

中州集传


屏山李先生纯甫


纯甫,字之纯,弘州人,承安年进士,仕至尚书右司都事。为擧子日,亦自不碌碌,於书无所不闚,而於《庄周》、《列御宼》、《左氏战国策》为尤长。文亦略能似之。三十岁後,徧观佛书,能悉其精微,既而取道学书读之,着一书合三家为一,就伊川横渠晦庵诸人所得者,而商略之。毫发不相贷,且恨不同时,与相诘难也。性嗜酒,未尝一日不饮,亦未尝不醉,眼花耳热後,人有发其谈端者,随问随答,初不置虑,漫者知所以綂,窒者知所以通,倾河泻洰,无有穷竭。好贤乐善,虽新进少年游其门,亦与之为尔汝交。其不自贵重又如此。迄今论天下士,至之纯与雷御史希颜(雷希颜,名渊,一字季默,好读书,与李之纯游,任监察御史,弹劾不避权贵,大着威望,为金大理寺卿雷恩之子),则以中州豪杰数之。子同字稚川,今居镇阳。

 

鸣道诸儒姓氏


濂溪周氏惇颐  茂叔


涑水司马氏光  君实


横渠张氏戴  子厚


明道程 颢  伯淳 伊川程 颐 正叔


上蔡谢 良佐  显道


元城刘 安世  器之


江民表 心性二说


龟山杨 时中  中立 (安正忘筌论)


鸣道遗说


横浦张 九成  子韶


东莱吕 祖谦  伯恭


南轩张 栻  敬夫


晦庵朱 熹  元晦


屏山锱 彦冲  子翬  又号复斋


三山林 之奇  少頴


建安游 酢  定夫


   尹氏 焞  彦明


康节邵 雍  尧夫


  邵 伯温


止斋陈 传良  君擧  (有洪儒论道集崇正辩屏山有)


致堂胡 寅


诸儒鸣道集 总目


濂溪通书 一卷


涑水通书 一卷  无为賛贻邢和叔


横渠正蒙 一卷


横渠经学理窟 五卷


二程先生语录 二十七卷


上蔡先生语录 三卷


元城先生语录七三卷


元城谭录 一卷


元城道护录 一卷


江民表心性说 一卷


龟山语录 四卷


崇安圣传论 二卷 (尧舜禹汤曾子子思孟子)


横浦日新 二卷

 

鸣道集说 (卷之一)


屏山居士 李纯甫 之纯述


濂溪曰: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


屏山曰:此韩愈氏之遗说耳。道无动静,不动其无道虖(虖,古乎字)。德无用舍,不用其无德乎。孔子谓:「仁者见之谓之仁,则非仁也。智者见之谓之智,则非智也。」圣人之所见,岂邪见欤?


濂溪曰: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


屏山曰: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和顺於道德,而理於义,皆孔子之言,与老子之言将无同乎?善夫!庄子之言也,和理出其性,理、道也。和、德也。德、仁也。道、义也。然则搥提仁义者(搥提仁义,出杨子法「言」,舍弃仁义也。)其杨子乎?离道德仁义者,其韩子乎?自以为大中至正,恐未免为曲士也夫!


迂叟曰:穷理尽性,以至於命。世之论命者,竞为幽僻之说以欺人,使人跂悬而不可及,愦瞽而不能知,则画而舍之,其实奚远哉!是不是、理也。才不才、性也。遇不遇、命也。


屏山曰:《易》有穷理尽性,以至於命之说;孔子之心学也。自颜子、曾子、子思传之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知天之与我者,万物皆备,然後能践其形,虽夭寿不贰也。岂为幽僻之语,高论於世哉!惜乎後世不得其传,跂悬而不能穷,愦瞽而不能尽,画而舍之,不能至,文蹇浅之说,以自欺则可矣。理有是不是耶?性有才不才耶?命有遇不遇耶?吁!


迂叟曰:或谓圣人之心如死灰,是不然,圣人之心如宿火尔!夫火宿之则晦,发之则光,引之则然,皷之则炽,深而不销,久而不灭者,其宿火乎,岂若死灰哉!


屏山曰:野哉斯言!圣人之心,未尝生死,岂如宿火之乍明乍暗耶?深而不消者,终消也。久而不灭者,终灭也。圣人之心如日月焉,但以尘念蔽之,如浮云之翳,阴气之蚀耳。尘念消烁既如死灰,而天光始发,初无增损,其有灭乎?此孔子所谓与日月合其明,庄子又谓进於日者与?世俗不知也。


迂叟曰:或问释老有取乎?曰:有。曰:何取?曰:释取其空,老取其无为自然。舍是无取也。空、取其无利欲心。无为自然,取其因任耳。


屏山曰:释氏之所谓空,不空也。老子之所谓无为,无不为也。其理自然,无可取舍。故庄子曰:无益损乎其真。般若曰:不增不减。故以爱恶之念,起是非之见,岂学释老者乎?取其无利欲心,即利欲心。取其因任,即是有为,非自然矣。


迂叟曰:学黄老者,以心既如死灰,形如槁木为无为。迂叟以为不然,作无为賛:治心以正,保躬以静,进退有义,得失有命,守道在己,成功则天,夫复何为?莫非自然!


屏山曰:颜子黜聪明,隳肢体,入道之门耳,岂在道耶?列子知黄帝书者,其言曰:积尘聚块,虽无为而非理也。庄子学老子者,其言曰:若羽之旋,若磨石之隧,乃死人之行;非生人之理也。圣人之得道者,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岂心如死灰槁木?然无为賛固佳矣!但改莫字作终字,学者当渐进一阶或自此入。


迂叟曰:庄子文胜而道不及,君子恶诸,是犹朽屋而涂丹艧,不可处也。眢井而席绮溃,不可履也。乌喙而渍饴糖,不可尝也。尧之所畏,舜之所难,孔子之所恶,青蝇变白黑者也。


屏山曰:庄周氏岂有意於文哉!其一嘘也,隐然如迅雷之惊蛰虫。其一吹也,扬然如长风之振槁木。糠粃二典,而示尧舜之神;四子不离於阴阳。糟粕六经,而扫仲尼之语;一人方出於鲁国,大抵如达磨之倒用如来印耳。至音太古,逆笙歌之耳;良药太苦,螫刍豢之舌;儒者不谈千五百年矣。比之青蝇,不亦厚诬乎。


迂叟曰:杨子之论王莽也,岂得已哉!况伊周则与之,况黄虞则不与也。(黄帝虞舜)


屏山曰;剧秦美新,亦与伊周乎?既摈庄周,固杨子之党也;又何辨焉。


横渠曰:大和所谓道中涵,沉浮升降动静相感之性;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起知於易者乾,効法於简者坤,散殊而可象为气,清通而不可象为神。不如野马絪縕不足谓之大和,语道者知此,谓之见道,学易者见此,谓之见易。不如是。虽周公才美,其智不足称也。


屏山曰:吾尝学易矣,保合大和,各正其性命也。屈伸徃来者,阴阳之相荡也。易简者乾坤之德也。形而上下者,道器之谓也。天地絪縕者,万物之化也。圣人之意,各有所谓。张子襍取其说,而谈天地未生之初,谓真见易之道,而窃比周公,躁矣!


横渠曰: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少息;易所谓絪縕,庄子所谓生物之以息相吹,野马者欤。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屏山曰:张子略取佛老之语,力为此说,正《首楞严》五十种魔第三十二,行阴未尽,见诸十方,十二众生,毕殚其类。虽未通其各命由绪,见同生基,犹如野马,熠熠清扰为浮尘根究竟枢穴。张子误认此言,以为至理;而又摹影佛答富楼那,大地山川生起之说。庄周矢溺瓦砾之说,而不甚明,可付一咲!


横渠曰: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又曰: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皆是不得已而然也。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又曰: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而不亡者,可与言性矣。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聚散出入,能推本所从来,深於易者也。


屏山曰:张子窃闻首楞严性觉真空,性空真觉之言,而未见如来藏中妙真如性,妄起计度,立圆常论,正堕三十三种颠倒,见魔是人,观妙明心,徧十方界,湛然以为究竟,神我从是则,计我徧十方,凝明不动,一切众生,於我心中自生自死,则我心性,名之为常。张子误认此语,厚诬圣人,指为易道。圣人之言曰:神无方,易无体,宁有我耶?吁!可怜也夫!


横渠曰:太虚为清,清即无碍,无碍故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又曰:气聚散於太虗,犹氷凝释於水,知太虚即气则无,无故圣人;但明幽明之故,不云有无,诸子浅妄。以分有无,非穷理之学也。


屏山曰:老子所谓常无,即佛之所谓真空,非断灭之空也。老子之所谓常有,即佛之所谓妙有,非碍色之有。无非真无,有非真有,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张子自分太虚与气之聚散,又分形与神之清浊,自比圣人,以为穷理。浅妄如此,岂知吾夫子形而上者之谓道,形於下者之谓器虖?


横渠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虗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屏山曰:孔子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佛云:「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夫道生天生地,以为气母;自根自本者,即此心也。张子之言如此,无乃异於三圣人虖?


横渠曰:若谓虚能生气,则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绝,入老氏有生於无,自然之论,不识其所谓有无混一之常,若谓万象为大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陷於浮图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反以人见之小,因缘天地,谓世界为幻化,躐等妄意而然,遂使儒佛老庄,混然一涂,因於恍惚梦幻,定以有生於无,为穷高极妙之论,不知入德之门,多见其蔽於詖,而陷於[泳-永+(瑶-王)]矣。


屏山曰:张子之所谓老氏有生於无之论,正老氏之所谓:「常有以观其徼者,常无以观其妙」者;张子不知也。张子所谓:混一之常,正老子所谓,建之以常无有,张子果知之乎?张子又谓:浮图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正佛之所谓真如之生灭者,俗谛之幻,有所谓真如之不生灭者,真谛之本空,张子不知也。


张子所谓体虚空为性,本天道为用,正佛之所谓真如有体有用,空而不空,是名中道第一义谛。张子果知之乎?谓佛有人见,躐等妄意,诬为幻化,学道者其知之矣。或因於恍惚梦幻,或遂以为有生於无,为穷高极妙,皆望道而未之见耳。不知入德之涂,蔽於詖而陷於滛,或亦有之?非三圣人之罪也。所谓儒佛老庄,混为一途者,十方诸佛,异口同音,万古圣人,同辙俱注,张子独能岐而外之乎?虽吾夫子复生,不易吾言矣。


横渠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又曰:天道不穷,寒暑已。众动不穷,屈伸已。鬼神之实,不越二端而已。


屏山曰:圣人有言,天且弗违,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天自天,人自人,鬼神自鬼神,非二气也。天之寒暑,气之屈伸,鬼神何预焉!伊川亦曰:鬼神者,造化之迹,江东诸子,至有以风雨为鬼神,其踈甚矣!此说亦有所从来,其源出於汉儒,误解中庸鬼神体物而不可遗句,训体为生,说者谓万物以鬼神之气生,故至於此。予谓:鬼神虽弗见弗闻,然以物为体,而影附之,不可遗也。故洋洋乎如在其上与左右也!何以二气为哉?


横渠曰:在天而运者为七曜,垣星为昼夜,以地气乘机,左旋於中,故使垣道河汉。因此而南,孔子不言天地日月星辰者,以颜渊辈已知之矣。古人所谓天左旋,此至粗之论耳。


屏山曰:此说孔子未尝谈也。大《易》止言乾动坤静,《尚书》止言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而已。张子敢於高论,果於自信,斩然臆断,谓天静地动,惟七曜行,当问天古星翁,吾亦不知也。


横渠曰:圣不可知谓神,庄生谬妄,又谓有神人焉。


屏山曰:庄子所谓:有天人、至人、神人,皆圣人之别称耳。大抵居帝王天子之德,谓之圣人。言素王玄圣之道,谓之神人。谓圣人之駴世,神人未尝过而问焉,正吾夫子之所谓豉万物而不与者,岂有二人哉。庄子寓言,而学者惑之!是对痴儿不得说梦。迨佛书至,有法身、报身、化身之说,其理甚明。禅者又分五位,至於礼用交参,正徧回互之际,区区章句之学,未尝曾见此事,宜其讥咲以为谬妄也欤!


横渠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鬼,以其归也。


屏山曰:此说出於汉儒,以木火为生物之神,以金水为终物之鬼,训神为伸,训鬼为归,亦曲说耳。今证以孔子之言,精气为物,谓人物也。游魂为变,谓鬼神也。人物有形之鬼神,鬼神无形之人物,可以知鬼神之情状,盖无异於人物,故其祸福,亦从吾之好恶焉。岂神主生而鬼主死?又强为分别耶。


横渠曰:气生於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谓魂。聚而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谓魄。


屏山曰:异乎吾所闻!郑子产论伯有曰:人生始化曰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故伯有之死,犹能为崇而杀驷带。盖魂魄者,动静之精神耳。形质既成,生而不能离,形质既坏,死而不能散,游然而变,或为鬼神,即此一物也,岂有二物哉?


横渠曰:海水凝则氷,浮则沤,然氷之才,沤之性,海不得而预焉。推是足以究生死之说。


屏山曰:性犹海水也,情犹浮沤也,沤有生灭,而水无生灭,情有生死,而性无生死。虽吉凶以情迁,而原始反终,知之未尝生,亦未尝死也。则死生之说尽矣。虽然,沤即水也。水即沤也。情岂非性,性岂非情虖?生灭而有不生灭者,有其死生中,盖有不生不死而生死者乎?以水喻之,则不类乎?性外而又言才,吾不知其为何物也?


横渠曰:寤所以知新於耳目,梦所以缘旧於习心,医言专语气於五藏之变,有取焉耳。


屏山曰:此言常梦,其得为多,如非常之梦,传说之梦,武丁竪牛之梦穆叔,横渠之言败矣!当以东莱之言为解,语在左氏愽议。


横渠曰:释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灭天地,以小缘大,以末缘本,其不能穷,谓之幻妄。真所谓凝氷之夏虫欤!反以六根之微,诬天地日月,蔽其用於一身之小,溺其志於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大也,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其小也。梦幻人世,不能究所从也,谓之穷理可虖?不知穷理,谓之尽性而无不知可乎?儒者穷理,固率性可以谓之道。佛不知穷理,故其说不可推而行。


屏山曰:孔子知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老子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庄子知道生天生地,列子知浑沦之始,言天地空中之细物也。张子乌知有此理耶!孔子之太极,老子之混成,庄子之道,列子之浑沦,是何物耶?四子同在天地中,必非二物,学者溟涬一千五百年矣。而佛书遂东。《首楞严》云: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真所生。然则其不出於此心乎?何以信之?张子亦有梦否?五尺之躯,栩然一席之地,謦欬之间,天地、日月、山川、聚落、人物、衣冠、俯仰、酬酢、自成宇宙,皆从汝一念生,此特佛书所谓第六分离意识之所影现者耳。其力之所成就,广大如此,与此天地亦殊不相罣碍,此即邵康节所谓:一身自有一乾坤者,况其根本!第九:白净无垢,妙真如性,岂不能生此天地乎?此真如性,大包天地而有余,细入微尘而无间,宁有小大与生灭乎?老子谓尹文子曰:吾与汝皆幻也。孔子谓瞿鹊子曰:丘也与汝皆梦也。且有大觉而後知此万世之後一遇大圣,如且暮梦遇之,张子岂其人乎?此理固未易穷,张子欲率其性,而自谓之道。将推而行之,真梦中语,未知孰为夏虫也欤!悲夫!


横渠曰: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屏山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非老子之常无常有,佛之真空妙有乎?张子之陋也!


横渠曰:一物而两体,其大极之谓欤!


屏山曰:太极生两仪,而张子云尔。是胚胎未兆,而自为男女也夫?


横渠曰: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庄老佛氏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虖?有无不能为一,非尽性也!


屏山曰:饮食男女,气血之嗜欲耳。岂其性耶?必欲混然而一,与禽兽奚择哉?此正夫子之所谓:小人之中庸而无忌惮者,佛之所谓无碍禅也。庄子固有不食五谷,绰约如处子者,张子自不见耳。以近喻之,世间近道之士,辟谷而齐居者多矣,岂尽失其性哉!自残其性,而必患天下後世者,必此言也夫!


横渠曰:浮图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以人生为妄见,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輙生取舍,可谓知天虖?指游魂为变,为轮廻,未之思也!


屏山曰:此说出於原始反终,知死生之说,庄子推而明之。谓生者死之徒,死者生之始,死生相寻乎无端。列子亦谓死于此者,安知其不生于彼,万物皆出於机,皆入於机,非轮廻而何,老子谓生者暗噫物也。庄子亦有久忧不死,何其苦也之言?古之真人,有人之形,无人之情,彼且择月而登假,乘彼白云,至于帝乡,忻则与造物为人,厌则出六合之外。如老子之柱下,庄子之漆园,列子之郑圃,孔子之鲁国,体性抱神,游於世间可也。自此以降,遽欲泯其真妄,同天人,无取舍,均死生,嘻其诞矣!


横渠曰:浮图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自其说炽传中国,虽真才闲气,生则溺耳自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驱,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废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蔽,詖[泳-永+(瑶-王)]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可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乎?


屏山曰:自孔孟云亡,儒者不谈大道,一千五百年矣,岂浮图氏之罪耶?至於近代,始以佛书训释老庄,浸及语孟,诗书大易,岂非诸君子所悟之道,亦从此人乎?张子憣然为反噬之说,其亦弗仁甚矣!谓圣人不修而至,大道不学而知,夫子自道也欤。詖[泳-永+(瑶-王)]邪遁之辞,亦将有所归矣。所谓有大过人之才者,王氏父子,苏氏兄弟是也。负心如此,宁可计较是非於得失乎?政坐为死生心所流转耳。


横渠曰:释氏谓实际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赘疣,世界为阴浊,遂厌而不有,遗而不存,乃诚而恶明者也。儒者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学而可以成圣。天而未始违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彼所谓实际,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屏山曰:释氏知实际矣。故以人生为幻妄,虽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不以无为破有为界,不以出世间法坏世间法,岂尝有所厌恶而排遣哉!定慧圆成,止观双泯,因该果海,包法界而有余;果彻因源,人微尘而无间;与吾圣人之道,将无同乎?第恐张子窃闻易道,未尝心解,而况於实际乎?


横渠曰:彼释氏之语,虽似是,本与吾儒二本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彼是则此非,固不可同日而语。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泳-永+(瑶-王)],推行则詖,一卷之中,数数有之。


屏山曰:道本无一,而有二乎?道本无是,而有非乎?如来不说堕文字法,四十九年初无一字,维摩不离文字,而说解脱,不二法门,终於默然。张子欲以口舌滓污太虚,多见其不知量也。未读南华第二篇耳!吾夫子「予欲无言」之旨,想亦未曾梦见也!


横渠曰:大率知昼夜阴阳,则知性命。知圣人,知鬼神,释氏未免阴阳昼夜之累,而谈鬼神,妄也!


屏山曰:尽夜之往来,阴阳之消长,真死生之理也。圣人穷理尽性,以至於命,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其未尝往来,未见其阴阳不测之神,初无消长。以此洗心退藏於密,虽鬼神不之知也。鬼神之情状,圣人其知之矣。此释氏之说,与吾正同,而张子言其往来消长者,推而任之,听其自然,自以为免阴阳昼夜之累,而正流於生死中矣。诬为易道,岂知圣人所谓生生之谓易,而生生者,未尝生耶。夫学道者,一念万擧初无首尾,岂有阴阳昼夜之累哉!


屏山先生《鸣道集说》卷之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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