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清末佛教的处境
清末中国佛教的艰难处境,正如时局变乱的内外根源一样。一方面是鸦片战争后,西洋势力的涌入,特别是传教士藉此机会,在中国境内大肆扩张,破坏神像、摧毁民族信仰、侵夺教产,造成各地层出不穷的教案(注四)。另一方面,则来自清廷政策上的压迫,因张之洞(一八三七——一九O九)在戊戌变法之年,着《劝学篇》,主张用全国寺庙财产与学,作为兴办教育的经费,获朝廷批准(注五)。后虽由西太后废止(注六),然始终为各省土豪劣绅所觊觎,寺庙财产被并占者,不计其数。使佛教经济陷入更严重的危机。
由于佛教对中国历史文化,已有悠久深厚的关系,值此噩运时期,激发有识之士,出面挽救,欲使佛教自劫灰中重获新生。章太炎居士(一八六八——一九三六)首先于光绪三十一年(一九0五)发表“告佛子书”,一面唤醒僧徒认清时代,要急起直追自办学校。一面忠告当时的士大夫们,不应对佛教有此荒谬举动,应对此世界最高的佛法加以发扬(注七)。
光绪三十二年,江苏天宁寺文希法师,首创普通僧学堂,招收僧青年入学,施以新佛教教育,后虽被保守派所阻扰,事业中挫(注八);但,杨仁山居士(一八三七——一九一一)于光绪三十三年(一九0七)就“金陵刻经处”设立“祇洹精舍”,招集缁素青年十数人,研究佛学、汉学及英文。就学缁素中的欧阳竟无、仁山、太虚、智光等,因而成为日后五十年来中国佛教的领导人物(注九)。杨仁山居士被称为“现代中国佛教之父”(注一O),实非虚誉。
另外,由于日本净土真宗的介入,引诱杭州地区的中国佛寺,受其以日本政府的保护为名,纳入其系统(注一一),引起清廷的警觉。于是两江总督端方,在宣统元年(一九0九),于南京三藏殿开办僧师范学校,聘月霞、谛闲两法师相继主持教务,培养佛教师资人才。大虚、仁山、智光等,亦曾在此受教育(注一二)。
总之,佛教因受满清政府的岐视与压迫,加上西洋传教士的侵凌,遂激起僧青年的自觉自救。各省既有兴学的风气,僧青年亦能警觉时代变局中的革新之道,于是中国新佛教之风气,便开始在僧青年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