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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录(四)
2011-07-23 10:25:48 来源:网络转载 作者: 【 】 浏览:2112次 评论:0

心灯录.卷四

月似弯弓  少雨多风


陈睦州示众云:我见百丈不识好恶,大众才集,以拄杖一时打退,复召大众,众回首,乃云:“是什么?”有甚共语处。又黄檗亦然复召大众,众回首,乃云:“月似弯弓,少雨多风。”犹较此子。睦州此等批判,不能善于分别,何以故?盖睦州言句,全是逼人到法身边。如秦时辘轹钻,并《指月录》所载无理路等语,只可度上智。若中下人,便茫然罔措,与月似弯弓同类。不若百丈“是什么”极亲切,上中下皆可收入。睦州恐人在复召回首处识取则不是,所以说要在思议不及处识取,犹较些子。然与其茫然罔措,不若在“是什么”处共语有入处。细细分别,若论直指,还是百丈较些子。

 

大千坏  此我也坏


沩山谓大随曰:“阇黎在老僧处并不曾问一转语,何也?”随曰:“教某甲向什么处下口问?”沩曰:“何不问如何是佛?”随便作手势掩沩口,沩叹曰:“子真得其髓。”湛愚亦叹曰:“随公真得此我之髓。”


僧问大随:“路逢古佛时如何?”随曰:“你忽逢驴驼象马,唤作什么?”僧无对。若我在当时即对曰:“唤作古佛。”


“大千坏,此我也坏”,此大随答僧所问也,此语疑煞天下人。投子闻之,便装香作礼,称大随乃古佛在世。客问曰:“大千坏,此我真坏不坏?请老人慈悲开示。”曰:“不坏。”客又曰:“彼两人是何意旨?”曰:“此两公真得此我之髓。”


他日客又问曰:“此我亦有髓耶?”曰:“此我岂无髓?汝今初明此我,只到此我之边。入无为本位,到此我的的处。若到向上处,凭你日用去。明此三者,则谓之髓。”

 

从缘悟达  永无退失


灵云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山诘其所悟,与之符契,嘱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善自护持。”玄沙见此偈,乃曰:“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客曰:“两公意旨何谓也?”曰:“沩山诘其所悟,与之符契,玄沙亦许其悟,但未彻耳,恐其着于桃花,未到末后句。”观灵云后上堂答僧问:“如何得出离生死?”云云:“青山原不动,浮云任去来。”又答问:“如何是真常流注?”云曰:“似镜常明。”曰:“向上更有事也无?”云曰:“有。”“如何是向上事?”云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灵云盖悟彻至此,故说直至如今更不疑。

 

放不下  担取去


严阳尊者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下着。”尊者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州曰:“放不下,担取去。”尊者于言下大悟。客曰:“他大悟些什么?”曰:“一切皆可放下,惟此我你放他何处去?所以教他担取去,乃直指也。尊者能担取,所以为大悟。若别有所悟,非悟此我,皆不是悟。惟悟此我,才可谓之大悟。”


僧问尊者:“如何是佛?”尊者曰:“土块。”又问:“如何是法?”尊者曰:“地动也。”又问:“如何是僧?”尊者曰:“吃粥吃饭。”又问:“如何是新兴水?”尊者曰:“面前江里。”大慧杲云:“似这般法门,恰似儿戏。然入得这般法门,方安乐得人。”如真净和尚,拈提古今,不在雪窦之下,而末流传习,却成恶口小家。惟大慧能入此法门,所以才说得出安乐两字。若不能悟此,焉能安乐?学者当细心参取,如其不然,则一生受困,不能圆通。学者当参何处不是佛?若拣择,则大不安乐矣。”后人不识斯量,惟习土块、地动等语,却成恶口,入地狱,如箭射。

 

天龙一指禅


客问曰:“俱胝云:‘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何谓一指头禅?”曰:“一指犹云些些子,得此一生便用不尽。曹山说俱胝承当处卤莽,只认得一机一境。难道一机一境,扩而充之,不可以盖覆大千么?俱胝云一生用不尽,可见在此一指上得,方能该全体大用,与临济黄檗佛法无多子相同。试问曹山,谁不是一机一境上悟去?睹明星而悟,不是一机不境么?但曹山意有所在,不是说俱胝卤莽,恐后人执定一指不能尽彻,岂不卤莽?”客曰:“一指头如何便是禅?”曰:“干屎橛且是佛,如何一指头不是禅?”客跃然而起曰:“弟子悟得天上天下无不是我。”曰:“识得便休。”

 

识得此我  立处皆真


耽源上堂,仰山作圆象,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山进前三步作女人拜,源点头,山便礼拜。客问曰:“看他两人作如此妖模样作么生?”曰:“妖模怪样不是佛么?你若识得他这些妖模怪样,即可以度生成佛去。古德一动,都是显出这个,教你处处识得这个,凡立处皆真。”


沩山问仰山云:“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仰山从西过东立,沩山异之。客曰:“是何意旨?”曰:“沩山是直问此我,仰山是直答此我,所以沩山异之,非寻常人也。”


客曰:“何以狮子一滴乳,迸散六驴乳?”曰:“一人返真归原,十方魔宫震动销殒。若悟得此我,在当下顷刻间,便是返真归原,凡一切皆属虚妄,魔宫安得不震?此我即一滴乳,彼驴乳值得什么,安得不迸散去?”


仰山问双峰:“近日见处如何?”峰曰:“据某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仰曰:“汝解犹在境。”峰曰:“某只如此,师兄又如何?”仰曰:“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添一者字,乃直指此我示峰。试问当谁之情,此人是境不是境?只要知此我,则境自我矣,孰有当我情者?

 

但得本  不愁末


沩山问僧:“名什么?”僧曰:“名归真。”沩曰:“归真可在。”僧无对,仰山教之曰:“何不答和尚在眼里耳里鼻里?”僧一如所教,沩曰:“此是五百善知识语。”客问曰:“眼里耳里鼻里不是我么?”曰:“汝可以作五百人善知识云。”


仰山示众曰:“我今分明向汝说,且莫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性,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足在。若未得本总将情学他,亦不能得。”客曰:“如何是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曰:“寂然不动谓之修性,此我本来寂然不动,非我之外有性,性之外有我,乃我而性也。此我当寂然不动之时,其空洞悄然,深如大海,故曰性海。此际至真至实,非他时可比。但能相应此至真至实,便是修,非他有所修。但能于此而修之,则圆通圆觉,无尽殊胜,自然具足。若不修此,而以知解学佛祖事,如以萤火烧大地草愚者笑之。”


仰山示众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复仰视,两口一无舌,此是吾宗旨。”客曰:“保谓也?”曰:“未悟此我者,参此则可以悟。既悟此我者,参此则可以入性海。若将解解此偈,则非为仰山宗旨。只要参去,自然入仰山宗旨,妙不可言,不必问。”

 

我有一机  瞬目视伊


香严偶抛瓦砾,击竹作声,忽然省悟,遥礼沩山,作颂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许之,仰山不许。严又曰:“去年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严又曰:“且喜贤师弟会祖师禅也。”此三颂,学者当仔细参取。第一次颂,明明了悟,何以仰山不许?第二次颂,还不许,至三次,才许其会祖师禅,大事了毕。若论第三次颂,只同临济第三句棚头弄傀儡之人自救不了,学者试参之,何以便许之也?客曰:“弟子疑香严三颂与临济三句不合久矣,抽牵藉里头之人,与瞬目别唤何异?请老人开示。”曰:“瞬目别唤在两颂之后,所以许之。悟得傀儡抽牵在第一句第二句之前,所以不了。若先悟得抽牵之人,再进而悟得第二句,又再进而悟得第一句,才为究竟。香严于内里已经透过,仰山疑他不能于日用动处相应,则堕于无为,岂可即许之也?”此两则公案要实分明,才是此我究竟。不然,则只知此我。此我不到究竟,则为明眼人所笑矣。


香严示众云:“若论此事,如人上树,口衔树枝,脚不蹋枝,手不攀枝。树下忽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不对他,又违他所问,若对他,又丧身失命。当恁么时,作么生即得?”此则分案,总不在树上树下,对与不对,直逼得人罄然独存,只有一疑。若能将疑放下,荐出这罄然独存者,看他有甚话说?虎头上座云:“树上即不问,未上树时请和尚道。”香严乃哈哈大笑,都不是。
客曰:“口衔树枝时,有人问西来意,请老人答一转语。”曰:“何难也?”遂鸣掌三下,客默然休去。

 

佛法无多子


临济问佛法的的大意,三次问,三次被打。试问诸子,以临济之问,黄檗之答,一句两句便可说破,而一问一打,何也?盖所问者乃的的大意,岂可涉之语言?若一涉语言,即非的的。答固不可,不答亦非,所以三问非三打不足以应之也。盖打者,打其问也,打其问则无问矣。既然无问,则自然无答。无答无问,则四目相对,两我相呈,非的的大意而何?所以大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在。”临济于此言下大悟,乃曰:“黄檗佛法无多子。”要知临济初问时,怀着一肚皮禅,问佛法大意,想黄檗必有许多话说。哪知道开口问便受棒,竟至于三次,不容开口。可怜生将临济一肚皮大意,打得干干净净,被大愚老婆心切,一句点破,所以才悟得佛法无多子。与初问大意时,天渊悬绝。学者只将此则细细参取,若有所悟,则一切皆彻。我今说明,更容易参入。参禅不学临济公时,更学何人?客曰:“无多子我悟也。”曰:“悟得什么是无多子?”客曰:“这个便是无多子。”余大喝曰:“既认得这个,又何须说这个?”客休去。

 

临济儿孙满天下


临济儿孙满天下万世,学者当想是何缘故。五宗已灭三宗,惟洞曹还有门户。但洞曹所出之人,拖泥带水,不知口里是哪里来的许多咬文嚼字不着边位的话。他都说有密传,于相对谈时,并无一句直指。惟临济公才可谓继达摩初祖西来直指之宗,他宗皆不能及。即《六祖坛经》,可谓了然明白,然细细参取,于直指处犹欠分明。即达摩初祖,不过开直指之端。至临济公以后至于今日,凡学道已悟未悟之诸君子,能知临济公直指究竟么?此我大呼四十年矣,并无有应声而出者。客曰:“老人之言,令人不服。自临济后,代代相传,岂无有知直指究竟者?若不知直指究竟,何以称为临济儿孙?即今日之开堂者,人人都是济宗,何以都谓其不知直指究竟?试问老人,如何是临济直指究竟?人都不知,然常见老人言及直指,便称临济公,便颜色惨淡凄凉,至于流涕,或声泪交至,满座默然。敢请指出,以开愚蒙。”余为之叹曰:“余岂敢妄言,谓初祖及六祖犹欠分明,直尊临济。诸子无日不对临济公所垂之言,只在料拣、宾主、照用、三玄三要上理会,殊不知料拣、宾主、照用、三玄三要,都可以说得明白,不为直指,不为紧要。只有反覆说,叮咛又说我与诸佛不别者,乃认得这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他是无依的人,他是诸佛之母,诸佛皆从此出。诸子看书久矣,总不提起,何也?试问自临济公示众后,有谁提出此说,并今日开堂称儿孙者,有谁提出此说而表章之,不但他宗灭而济宗早已灭矣。后人只论料拣等语,总不提起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为直指究竟,直令临济公至今泪不曾干。我今竟敢大言曰,即世尊不曾如临济公而又说如此之直指也。能明此我,彼三玄三宗今日始大白于天下后世矣。”初祖开直指之门,所以能扫除一切文字,即世尊四十九年所说,俱一例扫去,这是何等见识,敢有如此作用?可见直指者,乃一超直入法门,孰有等于此者?惟临济公直指说法之人、听法之人,教人当下识取此人便是佛,不须外求。当此直指之时,面面相对,人人是佛,谁敢有别样闲言语掺入搅混,视千七百公案语句如同粪草。今日指出此我,真可谓活宝也。前乎临济公者,后首临济公者,有如此直指乎?其间亦有指心即是佛者,说到心字,便捉摸不定。亦不指汝即是佛者,指清谈对面是佛者,有不肯叮咛再三告诫,对他人又用别样言句。怎如我临济公,说而又说我与佛相同者,惟知此说法之人、听法之人而已矣,并无他奇特也。若有他奇特胜于此我者,即是天魔外道。若再加丝毫法帮补此我乃能成就者,即是邪说。惟此说法听法之人即是诸佛,即是诸祖,此才是真直指。我所以说比初祖六祖更觉分明,但后人总不提起,不识何故,真不可解。

 

我本无相 所以独尊


世尊云:“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后四十九年所说,皆是此两句注脚。被云门打杀,后人没胆量,再不敢提起,更赞他能报佛恩,将世尊满肚慈悲直指此我法门,埋没至今。云门之过,不亦甚乎!所以绝嗣,非无故也。客曰:“云门之意,恐着我相。”曰:“我本无相,所以独尊,何相之有?”客又曰:“云门之意,盖谓人人皆有一我,何以世尊说惟我,所以打之。”曰:“世尊之意,教人只认此我,不可外寻,非是只言惟我一人也,何以要为?若是云门生于临济之后,见说法听法之人两句,不知胡喊乱叫到什么田地?今日我劝诸子并后来者,只将世尊并临济公所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说法之人听法之人,明了于心,而保任之,管保成佛。何须他问也?谈何容易,佛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两句;谈何容易,临济公说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两句。百千万亿年内,才有此直指之门,岂可同他说相等?他四宗有如是直指乎?云门有如是直指乎?试问秦氏辘轹钻,并芭蕉扇、触着帝释鼻孔,度脱几人,能指而数之乎?然古人说此截断众流之法,要吾人认此不能流去之我。乃是古人悟后,要人当下归根复性,得见此我。开示虽好,悟入则难。无奈后人自家不曾悟,也学古人杜撰几个无理路之字,合成一两句,哄骗愚人,作自家藏身之地。而今举目皆是,不知惭愧,深可怜悯。”

 

惟此直指  单提正印


初祖西来时为直指,而今善知识若不直指,便是违悖宗旨。即如《指月录》中,能直指者不过数人。惟临济公独肩荷古今,纵横自在,欲人立于光天化日之下,竖起眉毛,挺起脊梁,露出巍巍堂堂这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便是活佛活祖。并不依靠一丝毫所说、祖所说、历代禅师所说而自由自在,为天上天下之独尊。何须用他人所说,旁敲侧引、委曲婉转、截断众流而曲指之也?临济公出世,真乃万古奇逢。今虽不能亲炙左右,而遗书尚在,求道之人,不去细心识取,徒然东张西望,何益也?


今人只将青州布衫、镇州萝卜等等之句,胡参乱参,耽延岁月。要知道此等句看去甚难,要会甚易,只要明得这说法听法底人,这些无理路之言句,都不能出我掌握,即不会我亦不去求会,何以故?盖既得其本,何愁其末!今若得本,不愁你不一笑而解之也。既解后,才悟得参此等言句,不如先来明这说法听法的人,为甚易而直指也。


临济公所言料拣、宾主、照用、三玄三要,皆是建化门头事,皆可以言解得明,惟此直指,乃其根本。若不明此根本,即明白料拣等事,一当用时,便有隔碍,不能有济。若先知根本,于料拣等事,点着便知,盖后人总不知本末,枉费心思,为可惜也。惟此直指,乃单提正印,惟此我乃谓之正印。故又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入人之面门。”所谓真人者,即我也。盖谓惟此我为真,其余皆虚妄不实。真人无相,故无位,真人不空,故出入。客曰:“谓真人有出入,岂不落外道见?”曰:“外道亦说此人能出能入,他只晓得能出能入,不晓得无出无入、无形无相乃此我之本,所以谓之外道。临济公单提正印,佛道魔道齐收,佛道外道齐打,盖汝等不知正印大义。若正印埋没,佛道魔外齐兴。正印彰明,佛道魔外全隐。仰山谓佛说魔说,总是魔说,乃单提正印,才有这等说话。临济公单提正印,直指出无位真人,所以空前绝后,纵夺自由,不似他宗影响曲指也。”


客曰:“无位真人,即是说法听法之人否?”曰:“然。”兹言其无位者,正见其无所依也,故又曰无依道人。盖谓此说法听法的人,本来本真,不生不灭,不用修成,不因造就,并无依托,惟自作主,诸佛成就皆从此出。今人只想慕诸佛并佛国净土,乃一切庄严,而不求于说法听法之我,则南辕北辙,何日得有归期也!

 

见自本心  识自本性


六祖云:“人当见自本心,识自本性。”亦可谓亲切极矣。今说到心性两字,人便茫然,不知何以谓之心谓之性?若说到说法听法的人,人便凝然有入处。此亦是时节因缘,该临济公出世,大明斯道,和盘托出。而后人竟不提起,真可哀也。


临济公上堂云:“人要求真正见解,不要求殊胜,殊胜自至。何以谓之真正见解?你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脾胃肝胆不解说法听法,虚空不解说法听法,是什么解说法听法?是你目前历历的勿一个形段孤明,是这个解说法听法。若如是见得,便与佛祖不别。”湛愚曰:“如此等说法,直指此我,这样分明,真可谓空前绝后。此世界中,惟临济公一人。”客曰:“何以谓之勿一个形段孤明?”曰:“有一个有相 物事,有相便可以谓之个。勿者,无也。言并无一个有相的物事,而了然如空,而却有一历历无间无断之孤明。所谓我者,是这个解说法听法,见得此乃真正见解,与佛祖不别。”客曰:“何以谓之孤明?”曰:“我本孤,则不孤,则无明矣。”客又曰:“何以谓之历历?”曰:“此孤明之我,本来历历,无间无断,任他万物皆不能为碍。迷者,是我去着相,不是相来着我。一撒手便是佛祖,攀缘他便是众生。人能明此本来历历孤明之我,只要熟此我,莫教间断,即得成就,又何须别寻工夫,反为隔碍。”客跃然而起曰:“悟道成佛,如此之易,临济公真第一人也,非老人说,安能得知?弟子辈被《指月录》诸禅师惑乱久矣,今出长夜,不亦幸乎?”

 

向外所求皆是文字名相


济公又云:“山僧所说,只是道流现今目前孤胆历历的听法者。此人处处不滞,通彻十方,三界自在,入一切差别境,不能回换,一刹那间透入法界。”又云:“你欲识佛祖么?只你能听法的便是。学人信不及,便向外驰求,设求得者,皆是文字名相,终不得他活佛活祖之意。”又云:“约山僧见处,与世尊不别,每日多般用处,欠少什么?六道神光,未曾间歇。若能如是见得,即是一生无事人。”又云:“你即今目前听法的人,总不向外驰求,便有法身报身化身极大功用。”又云:“此听法的人,无形无相,通彻十方,在目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本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又云:“惟有听法无依的人,是诸佛之母,所以佛众无依生。若悟无依,佛亦无得。若如是见得,是真正见解。”又云:“你欲得生死去住自由,即今识取听法的人,无形无相,无根无本,无住处,活泼泼地。应是万般施设用处,只是无处所。觅着转远,求之转乖,号为秘密。”又云:“古人去:平常心是大道。大德,你还觅什么物?现今目前听法无依的人,历历地分明,未曾欠少。你若得,与佛祖不别。但如是见,不用疑误。”又云:“三界惟心,万法惟识,所以梦幻空华,何劳把促?惟悟目前现今的人,入火不烧,入水不溺,入三途地狱如游園观,入饿鬼畜生而不受报。又如你欲得如法,但莫生疑,展则弥纶法界,收则丝毫不间,历历孤明,未曾欠少。”又云:“你若住心看静,举心外照,摄心内澄,凝心入定,如是之流,皆是造作。是你如今与么听法的人,作么生拟修他、证他、庄严他?他且不是修的物,不是庄严的物。若教他庄严你一切物即庄严得”。又云:“动与不动是二种境,还是无依道人用动用不动。”湛愚曰:“我今略指出济公将说法的人听法的人叮咛嘱咐,说而不又,真可谓婆心极矣。盖济公见向真、说得苦,总是要人信,才能了毕大事。若不如是,便是魔说邪说。读者珍重珍重。”

 

无位真人


客曰:“济以所说法道人、听法道人,又云无位真人,曰道人,曰真人,恐非吾辈凡流所能当之也。”余振威喝曰:“汝怎么在此两字上生如是邪解?所谓真人者,乃谓一切皆幻皆假,惟此人为真,非是论列人之品第,某为凡人某为真人也。道人者,谓说法之人乃明道之人,听法之人乃求道之人。你来听道求道,即是道人,兼谓举世人人是佛,非谓明道求道之人才是佛而他人不能也。汝等将人看轻,遂将自家看轻。殊不知此人通贯十方,遍游法界,隐则无形无相,显则变化难拘。十方如来,此人也。二十八祖,此人也。一切大菩萨诸菩萨及辟支缘觉声闻,此人也。东土六代祖师及历代禅师,此人也。一切天魔外道阿修罗,此人也。诸天,此人也。你我,此人也。一切禽一切兽,乃此人之轮转也。至于饿鬼地狱,乃此人之沉溺也。此十法界中何界而非此人之修为而成之耶?此人神通广大不可思议。能为恶,造恶鬼地狱畜生相。能为善,造天堂相。能善恶相杂,造世间宝贵苦乐相。能修善不断嗔恨,造天魔阿修罗相。能于心外立法修行,造外道相。能清净避世,造小乘相。能度己度人,造大乘菩萨相。能仍旧还我本来面目,端坐成佛。终日说法而无法可说,终日度生而无生可度。具八十种好,造 三十二相。此人有如此神通变化,休轻看他,而甘于自弃。智者于此十法界,当择而行之。”


临济公单提正印,只要明此人即是佛祖,并无一法与人。故曰:“你取山僧口里语,不如休歇无事去。”盖谓能明此人,使他自在,万万不可向外驰求,被他万境回换不得自由,与佛祖有异。

 

一念缘起无生  超出三乘权学


客曰:“一念缘起无生,超出三乘权学。何谓也?”曰:“吾人本来本无生灭,故古德教人要明彻无生之义,才为究竟。既本来无生,而目前之生生不已者,何也?乃吾人之念,或缘境、或缘物而起,故谓之生,然本体实未尝生。何以故?盖一念之缘而有起之之时,即不灭之之时。当其灭时,本体朗然常住,而未见其灭,则其生时,亦未尝生可知也。生灭者,乃一念相缘而起,无生者,乃本体之常住也。所以不明无生,终随境转。彼三乘之学,皆不知无生之义,而搪一法以修行者。既执法以修行,则不知家在何方,而辛苦道路。世尊不得已授之以法,且居学地,以俟将来。所谓权方便,非实诣也。若能当下悟得这说法听法的人本来无生,则缘起皆归虚妄。凡藉权修学之法都无所用,岂不超然自在?彼三乘之权学,又何足问也?”


临济公直指此人乃旷古奇逢,当思吾人有何福德,才能得闻,真所谓百千万劫遭遇也。试想教中二十五圆通、二十五轮转、四十五圣位、十信、十住、十回向、十地等等,至于妙觉等觉四果诸菩萨,不可说不可说八万四千陀罗尼,若在临济公前,一喝皆散。即令彻透大藏经教,游遍三千大千世界,无一人能敌其辩才者,在临济公前,则一字不能张口。即令有人具维摩居士神通,手托大千世界遍各方游行示人,在临济公前,则销落归于乌有。客曰:“何以故?临济公便如是?”曰:“盖他有直指此人之正法眼,则彼权学,皆其绪余,辩才神通,皆其所应用之闲家具,何足当济公之一顾也。济公指出此人乃天地万物万法之根。若能信其言,则是立地大乘凡夫,为佛祖嫡派,所谓诞生王子,非菩萨以下所能及者。能信此而保任之,名为活祖。”问曰:“何以谓之保任?”曰:“心心不异谓之保,要行便行,要坐便坐谓之任。”问曰:“何以谓之心心不异?”曰:“心心即念念也,念念不忘听法之人,而毫无他想,则谓之不异。若有他想,则异。倘一涉于情,则智为之隔。一涉于想,则体为之殊。慎之慎之。”

 

识取弄影的人


济公云:“你一念清净心光,是你屋里法身佛,一念无分别心光,是你屋里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心光,是你屋里化身佛。在教家论此三身为极则,在山僧见处不然。此三种是名言,亦是三种依明,知是光影。大德,你且识取弄影的人,是诸佛之本源一切处,是道流归舍处。”客问曰:“如何是弄影的人?”曰:“我四十年前悟得此听法的人,便是弄影。后读济公语录,指出乃心光,乃名言,乃三种依明光影,只要识取弄影的人,豁然大悟。我已识我矣,而犹然起希望之心,况不知根本者,至何日乃能脱然耶?只这弄影的人,即我也,何得又问?!”

 

婆心高过须弥山


客问曰:“历来禅师呵佛骂祖,从未有如济公德公骂得利害,并骂诸方,不已甚乎?”曰:“此两公作用,非汝等所能知也。汝等见他是骂,我则见他泪如四海水,婆心高过须弥山,痛哭着教人信他言语,早早成佛去,不要以毒药为食饮,堕入轮回无有了期。盖谓一切世法,总是颠倒地狱之坑,固不足论。即一切佛了义经不了义经,总非究竟。总不如明此听法的人,大事才能了毕,又极简极易,一点便破,何以不信?而去寻野狐伎俩,耽延岁月,投入轮回。慈悲已甚,乃有大骂,大骂已甚,仍是慈悲,只为人不信他言语,故如是耳。试问今日诸方,有谁能奉此两公之训者?”客闻之流涕曰:“果然果然,乃诸方之福薄,而数使之也,不亦悲乎哉?!”
一无所求便是放身命秘密处


客曰:“明得这听法的人,还有秘密否?”曰:“此切问也。此我无形无相,秘密极矣。明得此我,已为得矣,即已得此秘密,又求什么秘密?只要一无所求,便是放身命秘密处,念念不忘此人,便是佛祖,便是秘密。念念便是历历心灯,一有间断,便是灯灭,急须续之。能一日二日至于七日念念相续不忘,则智慧自生。何况一年二年,心然打成一片。然未成一片之时,乐已无穷,况其成就,其乐又当何如耶?此即秘密也。”


说法要有出的路,使来学者人人都有所望。若只将无理路言句劈面摔将去,则无人不起退心。在《指月录》中比比皆是,而堂堂犹面南称善知识。若以世尊较之,此辈皆断绝佛种者也,所以绝子绝孙。宗门虽是单提正印,若初学来问,必须善于引诱,直指分明,其无理路言句都用不着,俟其不能跳出我掌握之时,然后逼拶教他超入。不是胡乱得此理,只知得自家,不能识学者千差万别的机要,便去将无理路言句乱说乱洒。要知你哪无理路言句,值什么干屎橛?只要破得一句,其余皆破。然此等句,不过将人逼到法身边,而打退多少人不肯学道,真令人放声大哭。犹可恨者,而今诸方总学此等言句,自家又不能悟,只教人自家参去,教他参些什么?一齐相将入地狱去,深可怜悯。然古人虽不能度人,还可自了。试问诸方能自了否?清夜思之得无愧否?你看我临济公设料拣、宾主、照用、三玄三要,但凡来学,一齐都收,这是何等善诱妙用,而直指听法的人为大总持,即使老妪闻之亦解。此听法之人即不能今世成就,亦得种此无上大因,岂是他辈志以无理路言句打退人求道之心,于千人万人中捞摝得一个半个,犹然告之于人,不肯自返。如船子和尚,使世无夹山则亦已矣,殊可叹也。临济公儿孙满天下万世,诸君得不一回思乎?


学者在有理路上周旋到尽头处,然后才可以用此无理路中之药恰对其病,一闻便能超入。若其人用心至八九分者,还不能超入,还有疑似之间,何况其余?若具大根大器者,一闻无事路之句,即能超入,然千人万人中不能有一个半个。今诸方又不曾悟,只以无理路言句为藏身之地,便成然自称善知识,乃良心丧尽,不知羞耻,将来鬼打臂亦不顾,真可怜也。

 

不贵诸佛  不轻众生


客问曰:“临济公云:‘外不取凡圣,内不住根本,见彻本法,更不疑谬。’即是内不住根本,何以老人教弟子念念不忘此人?”曰:“此问极是。因你才认得听法的人,何尝彻透本人之妙?故要你去保任。你若熟了,又住于根本作什么?果能时时当前总是此人,则惟见此人在大千世界。有入四圣者,有入六凡者,十法界都是相,只有此人无相,纵横于十法界中。十法界虽乱起乱灭,而此人总无起灭,凡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都销归乌有,迷悟不同,故着于四相而转轮不已。所以要彻见本法,有何疑谬?本法即心法也,心法即此我也。”


斯理,要知堕入三途即是堕入四圣,同是一样神通变化,非同小可。所以古德不贵诸佛,不轻众生。盖古德深彻此听法的人,乃天地之活宝,不用学,不用修,他自有这堕四圣三途的妙用。可见此我不可思议,如此之奇,如此之妙,只要认得,便日日堕在佛位,而游戏于彼九法界中,度尽众生,使皆开悟。吾人之乐,还有过于此者否?但此人妙处,于总不堕时作么生?急须识取,急须识取。

 

心心不异  念念不忘


客问曰:“此人于总不堕时,在于何处?请老人慈悲开示。”曰:“此世界本无十法界,今有十法界者,皆是此人造出。此人若不造,则空洞洞的大家无事,岂不是好?其奈都不安分,遂有此十法界之境界。若能会得本来无有十法界,则当下无事去。能录下无事去,即是不堕。于不堕时,即你放身命处。若求有处所,则又是生事,只要不求有在处,则处处皆在,随所寓而常乐矣。”客曰:“可是心心不异,念念不忘。”曰:“如是如是,能如此则自臻玄妙不容言也。”

 

六道神光


客曰:“济公云:‘山僧见处与释迦不别,每日多般用处,欠少什么?六道神光,未曾间歇。若能如是见得,即是一生无事人。’何谓六道神光?”曰:“此我作用,从眼耳鼻舌身意出而应酬诸事,皆是此我神光作用,随处作主,立处皆真。若神光不到之处,其事皆不得成就。可见成就天地万物,皆此神光作主。三途地狱,亦神光所成就。三十二相,亦神光所成就。吾人能知此神光在我并无欠少,与诸佛相同,与众生相同,则成佛在我掌握之中。”

 

异类中行履


吾人只此一我即是佛,若有一佛可以帮补我才能成佛去,便是邪说。此一我能生八万四千陀罗尼,治八万四千烦恼病,能度己度人,能入一切境,不为一切境回换,能于异类中行履,证正等正觉。客曰:“如何能入异类?”曰:“你不见济公云:只是现今目前孤明历历的听法者,此人处处不碍,通彻十方三界自在。观济公所云,可只要我认得我,我便能入一切而不碍。”客曰:“若入佛境,与诸善人相对便欣然而乐,与诸不善非我同类则憎嫌至于生怒,奈何?”曰:“是你着于外相而不能见他亦有此我,与我同类。只见他言语行履不同,便生障碍。此病皆由你信此我不能到十分真处,所以有此障碍。若果能信到真处,彼异类所有不是、过恶皆不见得。我惟恒顺而教化之,发生无穷无尽教化之心,必欲度尽众生,而此心愿犹然不已,你才可入诸佛之类。要知道异类即是佛类,佛类即是异类。你若入异类而有障碍,即入佛类亦有障碍。总是要识此我则能彻十方三界自,没有这些障碍说话。”


十法界四圣谓之圣类,六凡谓之凡类。在圣位视六凡皆谓之异类,异之为言不同也,不同乎我之类也。能入三途之异类,而才是此我无障碍处。然此我本无障碍,其不能入异类者,乃自生障碍。彼畜生饿鬼地狱如何能障碍得你?不但入道之人不为三途所障碍,即众生受报,于三途之报必有尽日,当尽之时,其所受苦业,如梦幻泡影,皆销归乌有,而此受苦之我,迥然独脱,但他此时只以脱苦为乐,而不知此我。若能此刻明得此我,则即时超入佛类,而谁敢侧目视之?不但如此,即在受报之时,明明在三途之内,一念能见此我,即时三途之拘禁,如一点雪入红炉之内,皆了不可得。所以此我乃天上天下之独尊。人能入此心法,十方魔宫震动,岂不轻看?今诸子既知,若不善于保任,真可谓自暴自弃,慎之慎之。然此无上之法,无上之我,若要明此,乃至简至易,总不烦难,一开示便能悟入。即济公所开示,乃此听法之人,有何难悟?济公说而又说,可怜示众后并无人提起,至今日湛愚老人又说而又说。若将此作秘密相伟,只与一二人言之,乃绝佛种者也。济公不忍,我亦不忍,济公说而又说,我今日又说而又说,竟成露布。若只能知而不肯保任以成之,济公与我惟有痛哭而已。

 

方便即是多事


斯道若能明此我后,于日用中,或独处或处众,只见此孤孤冷冷之我,并无依靠。凡一切世法佛法,皆视如粪草,管保你智慧辩才、殊胜见解,如春风时至。诸华逐次开布,不知不觉,近于诸佛,与之同类,天下之乐,孰有乐于此者?客曰:“知此我后,保任之要,既闻命矣。但来学初入门,有何方便教他刻下悟入?”曰:“此是直指法门,单提正印,不必要有甚方便,方便即是多事。即指他你起念来学来问的是谁?你此刻在此坐立问道说活的是谁?他必定有答,即追问他,你这要答的是谁?他此被你追得紧,虽不能答,你看他眼目手足必有不安摇动处,就追问他你这眼或动或定、你这手这足或动或摇处是谁?逼得他动不是、定不是、左不是、右不是,自然于问他谁字上,逼出他的我字来。我字从他口出有力,从我口说出,虽是接引他,却弱。俟他说出皆是我,便许他以安其心,然后即处处指出他这我来。你自天明开眼时,是我要开眼,穿衣时,是我要穿衣,洗面吃饭屙屎溺尿,是我要洗面等等,出而应酬日用人事,哪一件不是我去安排诸务。你今来求佛求道,只这我即道即佛,拖着这个死尸去东奔西走寻些什么?自家只要认得自家,如是而已,要甚方便,岂不多事?!”客闻此,起而拜曰:“若如此直指,真能令人人悟入,吾人幸甚,万世幸甚,从无有如此亲切者。”

 

悬崖撒手  自肯承当


斯道临济公谆谆教人,只要识此听法的人。我今直指此我,盖不忍人执别法而耽延岁月,乃教人于当下即悬崖撒手、自肯承当。撒手者,将一切佛法都撒开一边,独有一我承当此事,惟自家肯自家。本来现成,不须诸法,何等清净,何等解脱,何等快乐。回看执法修行者,何等拘禁,何等烦恼,投入虚妄而不自由。今脚跟落地现成,何必又说承当?盖当初入此门撒手诸法,乃有自肯承当之说,然法已忘矣,只有人在,欲忘此人必能绝之。绝之云者,非绝此人也,乃绝此自肯承当之名相也。名相绝,则忘斯人矣。故谓之人法双忘。人法双忘乃能苏醒,再不为老和尚舌头瞒矣。问曰:“用何法才可绝此人相?”曰:“若用法以绝之、则万不能绝。即将此承当之我,百不思,百不会,如木如石,而兀然忘缘,不可生一毫知解,不必求绝,而自然绝矣。人人若能得知此我,一入便是悬崖撒手,不是阶级层次渐修之说,才可谓之教外别传,格外大丈夫之授受相传,岂可轻视?


问曰:“闻老人说法,令人踊跃不能自禁,往昔思量作功夫,必要许多岁月,从竿底作到百尽竿头再进步,方露全身。而今竟用不着竿脚至竿头所历之事,如有来学者,纵不曾用过功夫,一闻直指,即全身超入,岂不庆快生平?何况曾作过功夫而受辛苦者,有不畅然而乐者乎?”

 

念念不忘此我


问曰:“经云要离我相,老人云我本无相,我着于相才是我相。今老人教人要念念不忘此我,岂非着我相乎?”曰:“此问甚是。盖因你自有生来,贪着一切世法,世尊遂以一切佛法转你在佛法上,后诸禅师又转你在一切公案上。以道眼观之,世法佛法,一切公案,总是一百二十斤重担子在你肩上,试问你苦不苦?而今教你明得此我,推开世法佛法,并一切公案,只有此最轻最安之我。犹如一百二十斤担子,减去一百一十九斤,从容自在,逍遥自在,要坐便坐,要行便行,只留心此念,不忘此我,算来只好一斤重。且问你以一斤担子,换去你一百二十斤担子,乐不乐?然此一斤担子,盖为你初入,恐被往昔习气,为世法佛法公案语句牵引去,闻断忘却此我,不得即成一片,故有此丝毫我相之功夫。然此丝毫我相,即是相应还源秘密,与十方如来同归涅槃大路。尔辈不能解此妙义,反疑着于我相,真可谓愚之甚也。”问曰:“弟子只有此疑,哪里晓得有如此妙义?诸方乱骂老人,可谓长夜梦话,真可怜也。”

 

无事便是佛


济公云:“佛子一无事道人。”吾人若能无事便是佛。无事两字要细细参透,方知其中有无穷妙义。今人无日无时不是好事、生事,彼世间一切好名、好利者不必问,即真心求道者,即求道便是生事,何况又去看教典求知解、抱言句参公案,将本来一个现成无事之佛,弄得七颠八倒,真可怜悯。何不从世界未成之前,看有些什么事?今虽已成皆是虚妄,而在此虚妄之中,求有一个道理,真可发一大笑,不谓之呆不能也。若能当下竟放下一切虚妄,无事去,即十方如来齐到当前,亦没法奈何你。何不无事去,而自寻障碍,自困自苦?要知无事两字,不是轻易,乃济公彻底掀翻,教人无事去,便大事了毕。诸子试于此刻将佛法世法都一齐放开,只有这听法之人,随各人所处之日用饮食供给,无所憎爱,朝起墓眠,淡泊自适,真是羲皇以上,极乐国土,无以异也。生事即是众生,无事即是佛。十方如来并无奇物处,只因他得了这无事之妙,所以有等等智慧神通。盖能得其本,不愁诸末也。思之思之,慎勿忽略,


济公又云:“道流,是你目前用处,与佛祖不别,只么不信,便向外求,莫错,向外无法,内亦不可得。你取山僧口里语,不如歇业无事去。已起者莫续,未起者不要放起,便胜你十年行脚。约山僧见处,无许多般,只是平常着衣吃饭,无事过时。”济公如此开示,可谓明白极矣。人只是不信,忽略读过去便休,再不肯细细逐句体验。果能细细玩味,即是与济公觌面亲谈。济公示你一念心歇得处,唤作菩提树。你一念心不能歇得处,唤作无明树。无明无住处,无明无始终。你若念念心歇不得,便上他无明树,便入六道四生,披毛戴角。你若歇得,便是清净身界。你一念不生,便是上菩提树,三界神通变化意生化身。济公教人只要明得这听法的人,将世法佛法一齐歇却,便是清净身界,何等快乐?而吾人时时只攀缘无明,而堕落三途,真可哀也。

 

学道大病在一执字


学道大病在一执字。只认得这听法的道人,便一了百当,何须又有所执,以自障碍。临济公人境纵夺盖破其所执也,在人则夺其人执,在境则其境执,在人境则总夺之。乃夺其所执,教他一无所依。无所依,则无所夺,便入佛祖之位。诸方谓此为四料拣,盖拣其人乃何等料,而以我之方便引进斯道。总之不要在他言句上追寻,只要识得自己,便可料拣他人,如此等不必用参看他语句便明白。再有大慧杲普说与日俱增分明,其中便有照用。或先照且用,或先用后照,总是师家方便,总是这说法道人建立。只要将三玄三要会得清楚,如此等一见便了。

 

三玄三要


三玄三要,乃临济公心法,能透得无丝毫障碍,才是临济公口吐儿孙。如其不然,则皆颟顸笼统,埋没济公苦心。万不可作涂毒鼓清凉幢会,若以涂毒鼓清凉幢会,则只用一无理路之句,截断众流,诸妄尽遣,犹如死去,何等清凉,而临济公乃絮絮叨叨说出这些话来,教人理会,何苦如此?盖济公得悟黄檗无多子后,只有这无依道人,所历岁月深久,智慧圆满,彻底掀翻,可以为佛祖人天之师,才可以建立宗旨,普度群生。不是别公案语句,一味教人如金刚圈、栗棘蓬,死命去参。要悟本来面目,此乃建化门头,因人而施之事。若不能如此,则不可以为人之师也。惟悟得本性圆满,则建化亦圆满。惟建化圆满,则本性始圆满。如《指月录》中,在建化上不圆满者,不可胜数,皆于三玄三要不能透彻故也。即如汾阳乃济公五代孙,不能为学者细细分剖玄要,而以偈概之曰:“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日菊花新。”自从此偈一出,将济公建立玄要苦心,尘封高阁,绝无有提起者,皆云此是建化事,无益于道,皆汾阳启之也。汾阳说难分,谁敢再分?汾阳只能得无多子之意,何尝得玄要之意?竟硬将玄要之言忘之矣,所以说出一句明明该万象。此一句即自救不了之人亦知,但玄要之意未梦见在。要知后来济宗儿孙,皆汾阳儿孙,非济公儿孙也。


济公说玄有三玄,要还他三玄,要有三要,要还他三要。既有三玄,就要还他九要。有第一句就要还他第一句,有第二句第三句就要还他第二句第三句。岂可不清楚分明,而竟颟顸抹煞?又云: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夫曰演唱宗乘,乃是放别浅深,商量到最上之处,不是别等语句,教你去囫囵蛮参。所以又云:有权有实,有照有用,一一都要还他着落,只须一句两句足矣,何须用此许多。盖既已直指出这听法的无依道人,必要他圆满能作人天佛祖之师,才是这听法的人本分到家时,不可落在自救不了的位分上。再者,济公初悟,说出无多子三字,已经露布。你也佛法无多子,我也佛法无多子,竟成了一个无多子的窠臼。哪里知道这听法的人,自悟后历历孤明,岁月深久,其中玄要之妙,惟自历而自知之,乃至能为佛社之师,才是究竟。济公既到此地,如何忍而不以之告人?一者慈心,为人详说,二者破后人执定无多子窠臼,可谓婆心极矣。而后人谓之无益于道,真可哀也。

 

但看棚头弄傀儡  抽牵全藉里头人


南院颙问风穴曰:“临济有三句,如何是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风穴随声便唱,“试问此一喝,了得第一句么?”又问:“妙解岂容无着问,沤和争负截流机?”风穴答曰:“未问以前错,试问此一答了得第二句么?”又问:“但看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风穴答曰:“明破即不堪。”即明破亦未必不堪,然被临济公已明破久矣。而南院即许之可以支持济宗,此济宗所以坠地也。后风穴垂涕告首山曰:“不幸临济这道,至吾将坠地矣。”此临老发真心语。何不参透三玄三要,振作济宗,为临济公吐气,而甘心自是,为南昌院颟顸所欺,以致对首山垂涕,其谁之过欤?一坠地于汾阳,再坠地于风穴,真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也。


神鼎諲三答愈不足问,又云:直是嫌佛不作,嫌法不说,方可如是。可笑先辈于三玄三要,总是一扫抹煞,以掩其陋,哪里知道三玄三要,乃说法听法的人骨中之髓?若是无益于道,可以不必,则临济公何苦多事说这些话,今后人疑惑。若是藉此为涂毒鼓声,一死便是,请诸君子死后转来,恐不能不疑也。洪觉范谓张无尽许多说话,更无着落,只要人闻三玄三要,即刻死去,便是壁立万仞。殊不知古来当下大悟者,皆是触目闻声。或为师家点破,或被截断众流,一时偷心全死,而悟本来。所以要死,惟三玄三要,乃偷心全死后,历历孤明所验入道之妙。张无尽不知详审,而竟领觉范之言,可笑也。问曰:“临济公立三玄三要之旨,自示寂后,人都认作截断从流句,如清凉寂灭幢涂毒鼓等句一例看。今为老人说明,真云开见日,不为众瞒。但古塔主独异众人,采集语句,表章三玄,有是处否?”曰:“古塔主采集语句,凑泊三玄,而遣九要,不但见者为之神昏,即古塔主作此时,恐亦神倦。他分出空劫已前之自己是根蒂,今时日用之自己是枝叶,其病根就在这里。所以将古玄分别出许多说话,而曰句中玄、体中玄、玄中玄。遂以语句凑泊三玄,闹烘烘的引出若干言句,不知古来可有人在古塔主言内看清楚了去?”问曰:“即看得清楚,转目即忘,盖他的意见多,看他的言句令人心不宁贴,且又遗却九要。”曰:“汝说得极是,彼含糊笼统玄要者不足论,视为截断众流者更不足论。但古塔主虽然乱,还肯用心,虽然能用心,却乱。而今若有一能用心者,犹可以与之分别清楚,奈诸方总无一人问及此者。年来闻三峰着三玄三要之书,又觅不可得,真可叹也已。”

 

一喝通五教


客曰“请老人大发慈悲,说明玄要,为后人开迷,岂不幸甚?”曰:“说何难也,但又起诸方谤议,然时节因缘,余亦不能自己,非细故也。临济公悟得无多子后,时时是历历孤明,日久遂看出自心所历、三玄九要、权实照用、乃一现成之理。明明却有三层三句,一句中却有三玄,一玄中却有三要,不是临济公撰出立建化之门,乃真实之理,真实之境。能历此到玄要至极安乐之地,才可以出而教人,为人天师,为佛祖师。所以为大众演唱宗乘,要人深自思维,不可鲁莽。如何以一喝便可承当,如何以苍天苍天便要承当。”客曰:“一喝能通五教,难道三玄三要不可通么?”曰:“尽一喝可以概三世诸佛,如何不能通三玄三要?若不能亲历玄要,还他清楚明白,只以一喝概之,则一切人皆能一喝,皆可以谓之通玄通要,则玄要宗旨不求堕地而堕地久矣。所以惟善能分别法相者,乃能于第一义而不动者也。汝等谛听,为汝分别。”

 

识得便休


三玄九要者,乃知这听法的人,而明明只有此我后,惟历历孤明,则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习气乃消,渐臻玄奥。其始也能自救,其继也可以为人天师,其终也可以为佛祖师。即三世诸佛之成就,虽有徐疾,然所历皆由于此。问曰:“识得便休,何须如此?”曰:“天下总是汝辈这样鲁莽,所以将济宗坠地。盖玄要乃休后保任功夫绵密,日有所进妙境。彼心粗得,即历此亦不能说出。惟济公悟无多子后至多年,然后发出此义,乃是三世诸佛之至诣,说法听法的人之究竟,空前绝后之妙旨,乃我自心中所历而他人不能知者,如何轻易看过!今人动辄曰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我常追问之,进关后作么生,则皆发呆。嗟乎!玄要乃进关后事也。若据实而论,将《指月录》内诸公要推倒十之八九,何况近代诸方?”客无对。


三玄者,乃体中玄、意中玄、句中玄也。由本体之玄,发而为的的大意,则意亦玄矣。意之玄与体之玄固有分别,然而一也。玄至于言句,则有千变万化之差别。盖因对来人之机,所以有差别。惟意则一,至于体,则无一无万,所以能一能万。然玄虽有三,其实一也,亦无所谓一也。洪觉范谓济公何尝说有体有意有句,如何列体意句,不肯此说。然济公有三玄三要之说,你为什么又肯他?既肯他即为他表明始得,又不能表明。我不知他具何意见,真令人不解。盖由体有意,由意有句,乃天然顺过现成之理,无丝毫异见掺杂,惟临济公于寂默看出,故尔云云也。


古塔主不解体意句顺过现成之理,遗却意中玄,则矻矻不通。又于句中玄后硬加上玄中玄,可谓头上安头。但不知玄中玄上玄字,还是体中玄句中玄的玄字,还是另外又有一玄,又有一玄中之玄。不但于一句中之三玄文理不顺于宗旨,而玄之又玄,岂不玄煞?又将句中玄说得特重,玄中玄都说在句中,不知如何是体中玄。根本不清,枝叶紊乱,令读者茫然不知头绪,其余至幻寄所辨,皆不清楚。

 

明得三玄九要  堪为佛祖之师


一句有三玄,三玄有三要,则三玄有九要可知矣。而今只要明白九要,则三玄不辨而知。诸君子将九要总不一顾,而乱纷纷论三玄有何益处?临济公云:“山僧今日见处,与诸佛不别。”若第一句中荐得,堪与佛祖为师,试问诸公能为佛祖之师否?若第二句荐得,堪与人天为师,试问诸公能为人天师否?若第三句荐得,自救不了,试问诸公能自救否?人能自救,只明得一玄三要。能为人天师,则明得两玄六要。若明得三玄九要,则能为佛祖之师,乃这说法的人听法的人圆满处。然此理只有一句,因有此三等人,故一句分而为三句。若以三句论,则该有九玄,既有九玄则该有二十七要,殊不知只有一句三玄九要,然归总来又只有这听法的人一句而已。因这听法的人只在师之一句言句上悟得此我已得句中之玄,不能再进得意中玄,所以自救不了,故谓之只得一玄三要。若能再进得意中玄,为人天师,则得六要。再进而得体中玄,则得九要,圆满究竟,为佛祖师。然三玄九要总在我一心之中,乃人心粗不能自照,则遂有浅深大小之异,其实不过一我而已矣。


问曰:“如何是句中玄三要?”曰:“句者,言句也。学者为师家一句点破,直指此我。学者因有言之句,而悟得此无相之我,则此无相之我,丝毫不染不着,岂不玄乎?然此玄则因句所发明也。要,乃紧要之要。盖言惟此为要,其余皆可缓也。其初悟时,脱离诸相,得知此我,是为句中玄初要。既知此我,则当保任无相之我,是为中要。然以此我保我,则有想像光影而思欲离之,犹不能忘,是为上要。故临济直指曰:但看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明明有人不能忘却,所以自求不了。此三要已离却外边一切相,岂不玄乎?”

 

妙解岂容无着问  沤和争岁截流机


问曰:“如何是意中玄三要?”曰:“人将此意字看作心意识意字便错。难道的的大意、西来意、如意珠三意字皆错否?浮山远谓意中玄意字,非意识之意,甚是。而洪觉范非之,殊可笑。难道悟此我竟无意可乎?若不是意中悲悯群生,如何说出这许多法来?盖意中有玄,玄中有要。其初要即句中之上要,而离却上要。彼句中上要,在想像光影中。而今因保任工夫绵密,遂知离却想像光影,然犹有离在意中,此意中玄初要也,岂不玄乎。再工夫更觉绵密,而忘却离字,遂入无为正位,而身心轻安,受用无比。其始也,返照之意多。今也,变返照而为寂照,端拱无为,一无事道人而已,是为中要,岂不玄乎。再久之,则无所谓功夫,无功之功,其工甚大,即无为而浑化其无为之迹,亦无所谓无为,是为上要,岂不玄乎。到此地位,已明两玄六要,可以教化人天,为人天之师。盖谓人间天上得安乐者,皆是有为修善而得,然皆不能出生死脱轮回。若入无为前超苦海,自救已了,而可以救拔人天。故临济公直指曰:“妙解岂容无着问,沤和争岁截流机?”盖谓斯理能解而至于不可以言解,则妙矣,此意中玄三要之妙也。既不可以言解而至于妙,则起念来问者岂不错乎?即善问者如无着菩萨,亦无能措词矣,况其下者乎?此所以见无解无为之妙也。盖无为法门,其初已悟截流之机,入正位,则群流妄想皆断,彼有言问答,直沤和而已。沤和去者,乃水中之泡一起一灭谓之沤,和乃言一沤起,而又一沤起而和之,任你起百千万亿沤,聚而成块,怎能如无解之妙解一齐放下,无问无答,当下即截断众流,而端坐证无为也。沤和又曰乃方便也,方便乃诱引之法,岂能当下荐得?意中玄乃心中自解自修自证之妙。

 

三要印开朱点窄  未容拟议主宾分


问曰:“如何是体中玄三要?”曰:“意中玄与句中玄虽近,然犹可思议分别,至于体中玄与意中玄更近,则难于思议分别。然既曰更近,既有近字,岂无言说?要知自句中之玄修到意中之玄,可谓妙矣。又修到意中玄之上要,可谓妙极矣。原来妙到极处,则妙自不能久炫其妙,而返淡矣。此淡字,乃妙到尽处,返而为淡,非今人不曾历过意中之玄要而妄言淡者。淡如水,水无味,同愚人一样,无识无知,穿衣吃饭而已,此为体中玄初要。而吾人本体本是如此,盖今复至于此,并无加增,然而还是初要,岂不玄乎。斯理原非妙字能尽,惟淡字好,众人一入淡,则飞走去,惟智者能安而乐之。淡虽无味,然无味中有一至味在焉,至味为何?原来不是色,不是空,不是一,不是万,不是凡,不是佛,不是境,不是物,不是有为,不是无为,于行住坐卧动静酬酢往来之中而历历孤明,如朗月当头,推他不去,揽他不来,总无丝毫接续断灭影响之相,此是体中玄中要也,岂不玄乎。嗟乎!至此亦难言矣。世尊至此,见文殊迦叶自椎竟,便下座。古来诸禅师至此,更拂衣归方丈。寒山子曰:“教我如何说?”惟曹山有一句明此我上要。僧问曹山曰:“朗月当头时如何?”山曰:“犹是阶下汉。”僧曰:“请师接上阶。”曰:“月落时相见。”湛愚老人若在当时,劈面与曹山一掌云:“月落时作么生相见?”客曰:“此时曹山便拂袖归室。”曰:“曹山拂袖归室,我便礼拜而退。”此体中玄上要也,岂不玄乎。故济公直指曰:“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此三要更不曾有人说破是何三要却不是体中玄三要,盖体中玄三要,还是返本还原至寂灭究竟。自家大事了毕者,此三要乃印开心地,发百千万陀罗尼,自然能度生建化门之妙用。所谓朱点者,心也。虽到上要,大事了毕,而悲智双运,自不能已。然化门应来人之机,有千变万化之不同。自返自心,窄而不广,不足以当众机而投其所问。惟三要能印开此一点心地,包含大千世界,度尽群生。三要为何?乃吾人身口意最要最要者也。身则外现威仪,口则随机对答,意则慈悲智慧双运,以此为印乃能开发心地。所谓印者,即如一官必有一印,有此印则无远不至,任我纵横开发,谁敢碍我?盖人能至体中玄上要,则自能知此三要之印本来已具。我今用此印而开我心地,广大无边,凡一切料拣、与夺、权实、照用、宾主何必拟议?而自然历历分明,当机即有用。即有志必欲为佛为祖者,皆来投诚归依,而受我三玄九要印开朱点之妙。彼未入此门者不必论,已入此门者都在此三玄九要之内。我已历过三玄九要,彼学者能到某玄某要者,我即知之。或起入即得体中玄要者,斯为上智,或起入即得意中玄要者,斯为中智 ,或入而得句中玄要者,斯为下智,而引之前进,则孰有能逃我洞鉴之外?盖惟此三要能印开心地,而能为佛祖之师。则视彼得意中玄要者,岂不窄乎?再视彼得句中玄要者,岂不更窄乎?盖三玄九要法门,乃宗门至要。即《楞严经》所谓密因修证,体中玄上要,即是大佛顶,惟是密因。故玄有三,而要有九,乃此心返本还源之路。不是执定一法进修,乃悟此心。即心即法,即法即心,惟此一真我而已矣。惟此真我,即是听法的人而已矣。所以临济公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有三玄,一玄中须有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难道一喝,及云苍天苍天几句无理路言句,即算会么?乃济公与人据实商量此密因修证,不是一问答一转语便算作能作。如能细细清楚明白,说破玄要,许他一喝。若遇来问者便喝,这一喝值得什么?或曰:“闻老人所解三玄三要,与历代古来禅师自汾阳以下大不相同。然一句一字,着实清楚,令人佩服。但不知当年临济公果是此意否?”曰:“若要我之所解,必与临济公之意相合,上下千古,岁月遥远,谁为证据?然读其言、玩其意非细细详察,不如是会,而以无理路句一例会,岂能如龙女顿悟顿成?即赵州至四十年才打成一片。初祖谓二祖曰:‘心如墙壁,自然入道。’玩这入字,可见其有渐进也。古德云:‘侍师多年,渐臻玄奥。’又云:‘谛当甚谛当,管保老兄未彻在。’未至彻时,还有进步。经云:贤圣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于《楞严》则直指出密因修证。又云:‘理虽顿悟,事要渐修。’文殊赞观音自闻闻法门曰:‘岂惟观世音,我亦从此入。’又赞曰:此是微尘佛,一路涅槃门。盖三玄九要,乃一路涅槃,至大佛顶始为究竟。乃要人详察据实商量,不可于他三句之外,另生怪异奇特之想,只还他一句一字的本义,岂可笼统一句话,就算会得,岂不令人失笑?只要据实而论,能依此修行,管保成佛去,何必问济公这意相合不相合也?”

 

悟此玄要  成佛有期


临济公示寂时谓:“吾灭后,不得灭却正法眼藏。”三圣出曰:“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公曰:“以后有人问你,向他道什么?”若湛愚老人在当是,便叉手向前曰:“道这个。”临济公自然瞑目而去。谁料三圣便喝。公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临济公一生喝人,如何示寂时赚此一喝?盖临济公所主,在这说法听法能喝的人,不在喝上。若在喝上追寻,则失却此人矣。所以三圣后,不特特提出此人以接济宗之旨。公早已知之,真可痛惜。则后来惟以喝为事者,不谓之瞎驴不可也。


学者将三玄九要细细反覆详审清楚,原来乃一现成返本还源之理,并非造作。后观察十方三世诸佛,并历代祖师禅师,用语大菩萨、诸菩萨、辟支、缘觉、声闻境界,无不了然。后一有言句,或有理路,或无理路,凡五宗同异差别,便知其落处。若夫二十五圆通、二十五轮转、四十五圣位,并十地至于等觉、妙觉、十住、十信、十回向等等修行之门,皆不能出我掌握之中,以至天魔外道,各种不能悉举。如《楞严》五十阴魔所执之病,不必用心照察,自能悉知。能入此玄要之门,则成佛有期。而人都忽略看过,真可谓鲁莽极矣。独自称济宗儿孙,亦不愧乎?

 

出门便是草


石霜隐居浏阳,人传洞山云:“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良久曰:“只如万里无寸草处作么生去?”霜曰:“有人下语否?”曰:“无。”霜曰:“何不道出门便是草。”后洞山闻之曰:“浏阳乃有古佛耶。”问曰:“如何便就是古佛?”曰:“他说出门便是草,可见他总不出门。既不出门,则谁能见分?既为人不能见,岂不古耶?此得意中玄中要以上人物,安得不古?”


石霜在方丈内,僧在窗外曰:“咫尺之间,为什么不睹师颜?”霜曰:“遍界不曾藏。”问曰:“是何意旨?”曰:“石霜之朱点不窄,所以能答遍界不曾藏。”


夹山会曰:“日月未足为明,天地未足为大。空中不运斤,巧匠不遗踪。见性不留佛,悟道不存师。目睹矍昙,犹如黄叶。一大藏教,是老僧坐具。祖师玄旨,是破草鞋,宁可赤脚不着最好。”曰:“夹山说这些大话,可谓极本分、极真实,可以喝三玄三要。俟喝后,又要他还我清楚,我才礼拜而退,否则还要商量。”

 

我实无一法与人


德山路遇一卖饼婆子,遂向买饼点心,息肩,婆曰:“所肩者乃何文字?”山曰:“金刚经疏钞。”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经云过去未来现在三心皆不可得,未审上座要点那个心?”山无语。盖经谓三心皆不可得,要人于不可得中悟得一可得之心,才是经本意。后人皆忽略看过即休,真可怜悯。客曰:“即此现在之心,乃可得也。”曰:“既现出在此,如何可得?盖此心一现便过,不能暂留,得些什么?惟此我自无始至于而今当下,从不曾现出,才是真心。不是过去未来现在而在于此者,乃可得也,然亦不须用得。余权书论此议甚悉。”


德山被婆难倒,遂造龙潭,一夕侍立,潭曰:“更深何不去?”山珍重便出,回曰:“外面黑。”潭点纸烛与山,山拟接烛,潭复吹灭,德山于此大悟,遂将所著文字尽烧却。龙潭对众赞曰:“可中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盖德山大悟,乃悟得体中玄中要以上本不曾现出之真心。所以执一条白棒,打尽天下无有敌者,此是吾人榜样,当体会之。


德山云:“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问曰:“既无语句,又无一法,何得临济公说出三玄三要这许多话说?”曰:“三玄三要不是临济公杜撰,乃人人都有此归家一条大路。他人粗心不能说,惟临济公细心历过说与人,非另有玄要加增于我而修之也。乃我之玄我之要,现现成成,我自历之,我自见之,我自成之。即如藏一花果之种于土中,其种为水土润泽,自然生须为根。其既也生苗生叶,生花结果成实。其根其苗其叶其花其果皆自内出,非外有加。所以无一法与人,只要明此我,即藏种其中,玄要自然相应而现,至于本来并无一物为究竟之地。盖吾人自无始以来,积累妄想,其繁重之苦,难堪极矣。今悟此我,日离妄想,日进轻安,轻安而又轻安,即是玄要之妙。彼繁重妄想中,即发出愚蠢卑陋丑恶之相。此轻安中,即发出智慧辩才神通之妙。所以谓之玄要者,此其故也,然皆是本有之,故曰:“我实无一法与人也。”


德山云:“及尽知也,直提三世诸佛口挂壁上,犹有一人呵呵大笑。若识此人,参学事毕。”或曰此德山密语也,密语者,盖不敢轻示人也。今已露布,而人皆忽略,真可谓无福极矣。


德山上堂云:“若也于己无事,则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得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此等言论,真可谓直截痛快。斯道只有此我,我即是道,道即是我,然我道皆是强名。德公谓之曰烜赫。若似乎有无穷无尽广大之光明,所谓烜者。若似乎有尊严高贵、有威可畏,所谓赫者。亏然德公将此四字表彰此我,愈玩愈是的的此我是一烜赫虚空。既是一烜赫虚空,则何求何得,何事何心,何本何末,虚自然灵,空自然妙。所以骂尽诸方,只教人无事去,有甚佛祖可求,有甚菩提涅槃可贵?若能识得呵呵大笑之人,则参学之事毕。

 

骂佛祖  度众生


问曰:“临济公骂诸方已甚,德公更甚,何也?”曰:“两公如此毒骂,而诸方若似不知。虽然假作不知,而警醒者亦有人。济公骂诸方不长进,德公骂诸方顽钝无耻,比作淫女人,以为已甚。哪知道两公之骂至于已甚者,乃其婆心更已甚也,使两公生于而今,惟有痛哭而已矣。”


问曰;“骂诸方固是婆心,骂诸佛祖且至于要杀,何也?”曰:“两公骂佛,而济竟至于遇佛杀佛,此是古今来人所未言,人所未闻者。总是因你只信外边他佛他祖,不肯自信这听法的人乃真佛真祖。遂起此杀念,将一切众生所归依外边他佛他祖都杀尽,而教其都认得自家是佛,才能超出生死苦海。盖为这些佛祖名相系住吾人心念,安得不骂而且杀?正是救汝婆心到至极处,正是为佛祖吐气到至极处。只要你自家显出这巍巍堂堂之我,不要依靠佛祖,才是究竟。所以两公之骂诸方是救诸方,骂佛祖是救度吾人。而吾人若漠不相关,真可谓顽钝无耻,未可救已。德公有疾,僧问:“还有不病者无?”山曰:“有。”僧曰:“如何是不病者?”山曰:“阿耶阿耶。”此乃德公临示寂时直指出这阿耶之人,乃从来无病者,即听法之人也。千古相传,祖祖相授,不过明此人而已矣,他何问焉?思之思之,勿自惑也。

 

洞山五位君臣


洞山因无情之物,如墙壁瓦砾,皆能说法,致疑有省,乃述偈曰:“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会,眼处闻声方得知。”后过水睹影大悟,又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此是洞山入道之本。后上堂建立正偏王子功勋等五位,固是委曲救人婆心,不如将自家所悟直指与人,岂不痛快?其所建立者、悟入者固亦有人,然因此五位缚住拖泥带水者不可胜纪。或曰此则学者之过,非师家之过也。曰:不然也。若立法直截痛快,便学者不能播弄心思,如秦时辘轹钻,岂不甚妙?余何敢谓洞山之非,因见洞山所传之人,其沾滞隔碍引人入云入雾,不能不令人罪其所从来也。大慧杲在当时见洞下皆入室密传,且发誓不敢明说,则世尊当人天拈花示众,则罪如山矣,杲深恨之。而幻寄说妙喜亲见洞下诸慧最恶洞下之人。盖因子孙不肖,致遗祖父之忧,所以中断。亏济宗有人续之,接其宗旨。僧问曹山五位君臣诀,山云:“正位即属空界,本来无物。偏位即色界,有万象形。偏中正者,舍事入理,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兼带者,冥应众缘,不堕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故曰虚玄大道、无着真宗。从上先德推此一位最妙最玄,要当详审。人能详审曹山此言,则洞山宗旨已得之矣,有何难哉?后自汾阳以后诸君子所作五位之颂并言句非不合式,然重复雷同,竟成套语袭句,依样葫芦,何足以明当年立教苦心?洞山宗旨,惟曹山能承其后。至于而今,如曹山者其谁人也?洞山五位宗旨不难看,只要会得这听法的人,其正偏,君臣、功勋、内绍、外绍则一泻而下。盖洞山之意,乃借五位逼出最上一位。下语要忌触讳,当机要贵回互。盖要你不得暂刻忘却此位,下语当机时又要忌讳回互,则此最上一位不但不能忘却,而且相应矣。总是教你绵密保任此我,何尝有异济宗?但言句差别,乃各家宗旨耳。但济宗胜于洞下者,乃直指听法之人,哪里管你忌讳回互不回互,十成死语不死语,将你絮絮叨叨的一齐扫去,直指人心,见性是佛,才是初祖西来之意。可怜斯道日浸日下,佛祖拈花直指之旨埋没久矣。后来诸公未尝不是婆心,然要各立宗旨,便是己见。而所传者又为后人所私,佛法扫地。今于六祖后虽代有伟人,然而至我济公,直指之传始大彰于万世,而人犹忽略之,岂不伤哉?要知位虽有五,然总是这听法之一人。若能于位位上都认得只是此一人,则位位皆是名目,与我有何干涉?然设五位者,正要你在位上看出这无位真人,不为五位所著,则乃曹山所言虚玄大道、无着真宗。然历来修道之人,皆不能出此五位。即超出位外者,一涉于用,总在此五位之中,然而不为五位所拘。细细将正中偏、偏中正五位看明,才晓得此人非正非偏、非偏非正,能入位能出位,而纵横自在。盖设此五位之境,而明此历境之人。所谓正中偏者,乃背理就事,然能背能就者何人也?偏中正者,乃舍事入事,然能舍能入者何人也?兼带者,冥应众缘,然能应众缘者何人也?不堕诸有者,其不堕之人又谁耶?故曰虚玄大道、无着真宗。要知惟我极虚极玄,惟我之名才是大道,非我之外另有大道也。惟我无着,惟我才是真宗,惟我即位,非我之外另有一位也。岂不最妙最玄乎?所以洞山云:“头角才生已不堪,拟心求佛好羞惭。迢迢空劫无人识,肯向南询五十三。”盖我不守自性,才有一念攀缘,便生头角,不堪不堪。我本是佛,又拟心求佛,岂不羞惭?盖此我自无始来无人识得,今我既已识得,则安肯又向他人讨絮叨耶?此一偈,即可以为正偏王子君臣内绍外绍宗旨,不可乱乱哄哄的将五位许多颂并后人许多颂与言句集满于心,则言语繁无头绪,则有头绪可以渐而进也。我今于曹山旨诀,并洞山功勋之偈,指出头脑。诸子于此一明,则可通诸位而无难矣。然五位之旨,非我所喜而教人者也。

 

认奴作郎


僧问洞山云:“和尚寻常教学人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山曰:“不逢一人。”曰:“如何行?”山曰:“真须足下无私去。”曰:“只如行鸟道,莫便是本来面目否?”山曰:“你因甚颠倒?”曰:“什么处是学人颠倒?”山曰:“若不颠倒,因什么却认奴作郎?”曰:“如何是本来面目?”山曰:“不行鸟道。”问曰:“不行鸟道何谓也?”曰:“诸佛常行空寂路。”乃谓诸佛即有念,亦是无念之念,离却一切相而行于空寂之路,即洞山所谓鸟道是也。此乃是保任入道之妙,修道者不易到此,所以洞山常常教人必要如此。僧认此便是本来面目,岂不颠倒?既是本来面目,如何还行鸟道?本来面目即曹山所说虚玄大道、无着真宗,他还要行鸟道么?在众人闻行鸟道极难,在端坐本来者则以行鸟道为奴,故曰不行鸟道。洞山此则公案,胜却五位多多矣,又简易直截,视彼五位繁重艰难,不亦甚乎。后人不能悟洞山之本觉,而缠绕于诸五位之内,所以流弊难检择也。


问曰:“鸟道既是奴,犹有不必行也。”曰:“汝何以背洞山之说?即诸佛悟道后,犹有习气而今屡起。但起时不使他着相,则此念乃不着相之念。任他在空寂鸟道上游行片时,他自然归去,仍旧本来,久之则镇然常住,又何鸟道之有?所以谓之奴也。汝今到何地位,敢云不必?即未悟之人,能行鸟道,令心空寂,忽一朝豁然悟得本来面目,皆由此鸟道之功,不可胜纪。洞山所云鸟道,有益不浅,学者当宗之。

 

学者恒沙无一悟  过在寻他舌头路


洞山云:“有一人在千人万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此人具何面目?”此语触着临济公痒处,亦触着三世诸佛痒处,亦触着湛愚痒处,亦触着三千大千世界众生痒处,但众生为嗜欲麻木不觉耳。我连呼洞山公,洞山公,何不将此语反覆叮咛?如临济公告诫吾人,而只此一见何也?今我不能不憾。


洞山云:“直须心心不触物,步步无处所,常无间断,始得相应,直须努力。”又颂云:“学者恒沙无一悟,过在寻他舌头路。欲得忘形泯踪迹,努力慇勤空里步。”此是洞山宗旨。洞山五位当透过,则悟得有一无位真人。若能先悟得这无位真人,则五位朗然明白。若遇在此五位中者,直引之入于虚玄大道。洞山宗旨,若非曹山,则为后人埋没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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