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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录(六)
2011-07-23 10:25:48 来源:网络转载 作者: 【 】 浏览:2110次 评论:0

心灯录.卷六


佛法无你用力处


佛法无你用力处,还说甚威音王那畔?只要歇却一切驰求心,惟有穿衣吃饭,平常度日,即不从来习气,自然解脱。盖为歇却一切驰求之心,乃通俗如此。可见歇却一切驰求之心,而无用力处,乃佛的的入道得道之大义也。此我原来现成是佛,若有用心处,便与现成相反,越用心越相反,则生死轮回无有穷尽。若能当下一歇,即是菩提,觅生死了不可得,何乐如之?

 

此我有昏聩时吗


问曰:“此我亦有昏聩时否?”曰:“因汝此问,挠着老汉痒处,我当为汝发明大法,发明末后句,末后句即大法也。然不可惊骇震动,当深自思维。乃我四十年来不敢对人言者,恐诸方疑谤,受三途之报也,谛听谛听。若论昏聩,据正理而言,彼十方诸佛,十方众生,自觉明空昧以后至今,总属昏聩。彼众生昏聩,贪受声色,至于堕落,人皆知之。哪里知道要脱离生死,要修行,要悟道,要成道,要成佛,要具智慧辨才神通,要建立佛国净土,坐金莲台,说教典,说公案言句,要度尽众生,至于不可说不可说无穷无尽。所谓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作黄金,皆属昏聩。与此理不曾干涉丝毫,皆归梦幻,徒费心思,所谓十法界皆属昏聩之堕境也。然有一不昏聩者,只离却十法界,于此当下面目相看而即得之。末后句即在此,大法即在此,能不大快也首?”

 

本地光明不昧


问曰:“如何是本地光明不昧?”曰:“本地光明不可思议,自觉明空昧至于此时此刻,未尝有刹那顷灭息。明明知有觉明空昧后生出天地万物,并有此身。其为佛为祖者,明明知此修行,成道,证金身,坐粘照光中,受不可思议之妙用,至于此时此刻。其为众生者明明知为恶为善、生天生人、生阿修罗,至于三途地狱受不可思议之苦乐界,至于此时此刻。即今你我对谈之此时此刻,即诸佛群生受苦受乐之时刻也。此时此刻,你我有不明白者否?目前有丝毫能蔽你我耳目者否?即至将来将来不可思议劫数之后,亦只是此时此刻,并无有异,并无灭息。只要识此明明能昧者,则惟有享寂照光明之乐而已矣,他何虑焉?”
佛与众生皆是梦幻


问曰:“原来佛之境界与众生之境界都是梦幻,只有此我非梦非幻,今能识此,不亦乐乎?”曰:“此乐只一半,未是全乐。”问曰:“如何是全乐?”曰:“明知是幻,何必离幻?要度众生,必须入幻,入一切幻境,度一切众生,造一切幻善,受一切幻乐,不亦更乐乎?要知幻即真,真即幻也。非真无以生幻,非幻无以显真。分别真幻,乃为初入此道者说。混合真幻,乃为执真执幻者说。非真非幻,乃为彻悟者说。然总一此我而已矣,何真幻之可名焉?”

 

无情说法与有情说法


会得无情说法,则得如如不动本体之智。会得有情说法,则得纵横自在差别之智。何谓无情说法?凡目前墙壁、瓦砾、露柱、器皿是也。何谓有情说法?凡目前鸡鸣、鹊噪、犬吠、鸦声、人言是也。能会此,则教典公案言句,不足难也。客曰:“有情说法,皆一例会,则鸡鸣犬吠,同时人言,麻三斤、干屎橛、青州布衫、庐陵米价,同一鸣吠,岂不罪过?”曰:“你说有罪过则有罪过,以我见来,天上天下,同是一佛作用。佛即鸡犬,鸡犬即佛,有何分别?佛以言教说法,鸡犬以鸣吠说法。言教令人解,鸣吠令人不解。解与不解有异,而说此法则一也。说法即一,解得固妙,不解更妙。所以有理路言教固妙,要知无理路言句更妙。则鸡之鸣、犬之吠,岂不更妙乎?”客欣然大悟曰:“原来目所见,耳所闻,口所言,即嗔恨骂詈,从朝至夕,无不是无情有情,为我说法也。我之一静一动,一语一默,又无不是众人说法也。自无始至今,本来都是佛,弥满太虚,要有一微尘许无佛之地不能也。早知如此,本来现成是佛,则数年来枉费勤苦,乃自愚也,又何须解不解也?今日得知有情无情都能说法,则更见此我自在而纵横。由根本智而彻差别智,纵横自在。由彻差别智而居然根本智,则根本差别浑然一体,不可思议。”曰:“如是如是。”问曰:“自从发明此我之后,一经提撕,则诸妄皆消,朗然如中天之日。见有离此心向外驰求者,则知其大错大错。见教典内有碍者,以此证之则无碍。见无事路言句,于不会处,当下即能会其不会。所谓如来禅祖师禅,不过如此。但明明此我,而明明不能忘他,此处莫非着我相否?”曰:“我本无相,着些什么?你今之病,乃着在要速于忘我之相,在忘字上重,故有此不能忘之相也。既是我矣,何必忘他?此身亦我,汝能忘否?只要熟不要速于求忘,俟熟时自然浑化,或忘或不忘而妙矣。”问曰:“悬崖撒手,则万法皆忘,自肯承当,还有人在,故绝后再苏。要绝却此人,才是人法双忘,不为人欺。”曰:“绝者,乃绝去此承当之心,非绝去此自肯之自也。试问此自,汝如何绝他?盖此家业,乃汝本有,非他人所有,今与汝者。而今悟得,要汝承当。承当后又存一承当之心,岂不多事?能绝却此心,则谓之心法双忘,而无名之我显然矣。此无名之我,亦无所谓无名之我,则诞生王子之父也。所谓月落时相见也。古德说许多无理路言句,都是逼你到去不得的时节,只一返照,则父子团圆,岂不乐哉?到此地,任你忘也罢,不忘也罢,你自家自有活路,不须他人为你着力。珍重珍重。”

 

孤明乃佛祖秘密要诀


临济公孤明两字,乃佛祖秘密要诀,三昧之顶。吾人发明此我后,果能孤立不与一切为侣,光明油然而生,不可思议,何况又能历历无有间断,则此我精深坚固,淡远高悬,灵明奇特,旷杳难窥。其中之殊胜,难于言显,而不能以心意度之也。真所谓宝藏,而同乎三千大千世界之大,观十方诸佛及群生如观斯掌。然总在此我百不知百不会一孤而已。孤则仍旧,孤则返本还原,孤则入三昧之顶,孤则入不可思议,孤则入如如之地,孤则与诸佛觌面,孤则坐宝藏之中,孤则放大光明,孤则为诸佛鬼神不能得见,孤则由小至大、由粗至精、由浅至深,凡八万四千陀罗尼,凡诸佛不可思议秘密微妙功德,凡一切众生不可思议造业之心意识,凡天魔外道执一法以自持者,莫不如观斯掌。此孤中之妙义,虽至穷劫不能尽说。孤之为义大矣哉!妙矣哉!修斯道者,曷不一深思之耶?


斯道只要孤立无侣,乃极顶妙义。未发明者,能孤立无侣,自然得悟。已发明者,能孤立无侣,则速于成就。问曰:“到孤时便闷便昏奈何?”曰:“孤时便闷,大错大错。闷因孤而生,乃极好消息,乃返本还原之路。此路一无所有,惟有闷相,闷相在前,诸妄皆退。惟有孤闷,闷久则昏,昏因闷生,消息更好,昏则生定,名曰昏定。只要耐过此关,则忽然跃出,如朗月中天,惟有孤我,不推不揽,并无去来,名曰明定。若不明此进修之路,则因闷而生退心,何日得能成就?此义此路,乃百千万劫难遭遇者。珍重珍重。”


此我乃世间一至尊至大、无可比无可并之活宝。从古至今,明明白白,无刹那际闷昏。只因人习于世间五欲,以为游乐之地,不能暂舍,今一日孤立,五欲皆退,而闷生矣。若能看破五欲乃害我累我堕三途之大路,则孤立之乐,不可言喻,又安得有闷来障?闷不为障,即入明定,与佛无异,何其乐也。回思五欲,犹如粪草,犹如火坑,独如众凶相聚。今活宝得出苦海,闷从何生?思之思之。

 

此我乃明明白白一个道理


此我乃极明明白白一个道理,都被古人半说不说,有头无尾,或隐或显,推入云雾之中,致使学者无寻究处。然最可恨者,乃不肯为人说破,东问西答,作隐语令人不解,以为奇物。自唐以来,劫运该这些魔王下降,欺瞒吾人。且有好事者附会云:“不可说破,教他去自参”。既教他去自参,要你作什么?彼学人全凭师家开示,开示之法甚多。终身只守定一句话,便是开示么?守一句岂不是担板汉?一点活动也不能,便疑与佛相等,岂不罪过?《指月录》中,比比皆是。我想佛常说,过去成佛者如恒河沙数,难道都是从隐语中悟去者?唐以后,诸魔王降世,足以度生。又云,吾此三句,足以报先师之恩。哪知道因此一句,因此三句,因无理路隐语,使人起退心者,亦有恒河沙数。我想诸公今享佛国净土无为之乐,能不一思及向日所留言句,有益于学者,得有几人否?学你这几句话,又不会自悟,而欺瞒众人者,处处皆是。其流弊如此,诸公可能自安否?可能奋飞再来一救正否?我不能不生恨心,将诸魔王不肯说破者,我今一齐说破,不度众生如恒河沙无尽无尽,我愿不已。其无理路隐语,本无意义。既无意义,则无处下参,又要你参,参去自然不会,不会者必有一人不会,惟此不会之人便是,有何难说?然此便是之人,断断不肯说出,我不知是何主意?遂习成这一路家风,哪知道遂为后来野狐藏身之地。我向年在吴门建立,重在师家开示之说,野狐之风稍息,而今不识何如?念及此,能不伤心?问曰:“《指月录》中亦有说破者,但不肯重说再说。惟临济公则说之不已。若马祖黄檗诸公,说即心即佛,亦可谓亲切极矣。然说到心字,人便茫然。不知老人竟说我字,不避忌讳,任诸方大骂,终不能动摇。古德云:‘只这个心心心是佛。’今老人云:‘只这个我我我是佛。’若说我字不是,则心字亦不是。人不也说心字不是,则可敢说我字不是。试问心与我二耶一耶?不过此理,一名曰心,一名曰我,岂可以名之二,而遂分别以一名为是,以一名为非,而竟忘其理之一耶。”曰:“如是如是,初入斯道者要将佛祖与我看作一样之人。盖本来是一样,并无丝毫累重贵贱。若看佛祖极重极贵看我极轻极贱,便有无穷障碍,不能解脱。若能一体同观,是此人乃天地间第一等人物。能入斯道者,于修持之事,有丝毫不及于佛祖者,不敢诞自称是佛是祖,必要学诸佛所行,至于佛地,而发愿犹云未尽未尽,赞叹诸佛,我不能及,惟此人乃天地间第一等人物。”

 

此我非我相


狮子儿,一明此我后,挺起胸襟,竖起脊梁,到处以我为教,谁敢说他着于我相。若信他以此我为大总持,则管保你速于成佛去。有不信者,乃甘心向鬼窟里作活计者也。今不必论一切佛祖,即以世尊论,着于我相者甚多。凡一切经教开卷即云如是我闻,盖言此经真实不妄,乃我亲闻于佛金口所宣者也。经固重,而乃我亲闻,岂可不信此我字之重,乃与经言同一重也,得非我相乎?降生时即云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得非我相乎?又云若以声音色相求我者,则是求于邪道,得非我相乎?又云不汝还者,非汝而谁,汝非我乎?得非我相乎?诸经言我字者甚多,一时不能悉述。然世尊着相处,试再一举之。即如《楞严》云大佛顶,岂不是着于大佛顶相?又云常住真心涅槃妙心,岂不是着于心相?又云正法眼藏,岂不是着于眼相?又云法报化三身,岂不是着于身相?说不了义经,着于不了义。说了义经,着于了义。若说世尊着相处,以须弥山为墨,磨四大海水,写百千万亿劫,亦不能写其万分之一。而何以因《金刚经》我相两字,便死他言下,信他不着相,来骂湛愚老人着于此我。我今为汝说明,我发明此我者,乃是发明十方如来之我,历代禅师之我,大地众生之我,汝之我,我之我。汝欲骂我之我,即是汝自骂其我。汝欲自骂其我,当于无人处指自家之我而骂之,骂至一日二日三日,再至于七日,果然自家之我被你骂倒,着于我相,违背佛祖,到湛愚老人前来,教你吃一百二十棒,直要你自家供出骂我者是谁,才恕你。再参三十年,还未梦见在。我且问你,你识得十方如来的我么?历代禅师及大地众生的我么?汝之我,我之我么?经云我相之我么?人与众生寿者之我么?世尊教你且离相,乃要你明此我也,不是教你生断灭见,连此我都要离却。若离却此我才是,则教何人悟道?又何得有一世尊来为我说法?为我说法者,乃世尊之我也。听世尊说法者,则我之我也。一说一听,两我相对,即是我印我也。汝今骂我,还是骂世尊,还是骂自家,还是骂湛愚老人,我则不能辨也。诸方当深自思之。

 

知解门开  悟门闭塞


古德云:“不须求真,只要息见。”客曰:“息见则真能全么?”曰:“人一生只要多见多闻,便以为有学问有进益,殊不知大错了也。知解门开,则悟门闭塞。总是要有见地,要有见识,将本心埋没,不能出头,必致堕落。而今只要百不知,百不会,一无所能,如痴如呆,能作十日工夫,自一切所见所闻。你试看那一点灵性,因见闻不能用事,他便能显然而出。所发悟解,较往昔则大不相同。若能久久息见,则纯是真性用事,又何需求也?所以人之真性,乃现成者。如中天明月,只要吹散云雾,则光明自照。可见见之为害甚重,而人反重之,以为终身之累,不谓之愚不可也。”

 

静坐观心


人于静坐,从当下所坐之地,上观至于日月官、四天王宫、须弥山王宫,再上至忉利三十三天,再上再上至非想非非想天,下至四万二千里,再下至金轮,再下至水轮、风轮,圆转环托四大部洲,都能观尽,不为难事。只返观于自家之心,其念之生灭流注,前际中际后际,是佛念,是众生念,是魔念,是外道念,是正念,是邪念,是非邪非正无念之念,是等等杂念,都历历分明,则斯人乃为世间极难得者也。如世果有斯人焉,则可以为人天之师,可以为佛祖之师。

 

佛与众生同在本性真如中


佛与众生同在本性真如中十方诸佛同十方众生在本性真如之中,无微尘许相隔相离。十方众生同十方诸佛在妄想堆里,无微尘许相离相隔。如沤之于水,水而沤,沤而水者也。于此悟得,则扫除妄想,趋向真如,岂不障,岂不邪哉。于此悟得,则经云,居一切时,不起妄今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信解受持,可以坐享太平矣。临济公云:佛不过是一无事之人,无事便是佛。无事二字,妙义不可思议。惟众生好多事,故谓之众生,此不足论。众生之中,有所谓豪杰之士,不屑与寻常为伍,乃扫除妄想趋向真如,劳心勤苦。因其工夫之浅深小大,遂堕在三贤十圣四果声闻缘觉等等之中,不能悟本来现成无事之妙。一闻无事,则生不信之心。一闻劳心劳身勤苦而修,便以为自有所得。末世愚人,见此等人,便以为高人达士,而尊敬之。所以将宗门正脉埋没者,皆此等人之过也。悲夫!

 

真我无事


客曰:“我亦有不同者乎?”曰:“有真我,有凡我。凡者,众也,故有百千万亿无数之我。真者,一也,惟有一无形无相之我,是为真我也。我言此我者,乃无形无相究竟之真我也。人不能明宗门究竟之真我,堕在法上修行,便是三贤十圣四果声闻缘觉之我。或出此堕在天魔外道,便是天魔外道之我。或堕在诸天及世间,便是人天之我。或堕入阿修罗之于三途,便是阿修罗三途之我。诸子当自家返照,而今此我,是哪一等之我?还是魔外人天之我否?还是修罗三途之我否?于此一一分明清楚分别若干之我,则悟无上宗旨,指出这无形相乃究竟之真我。原来此我本来无事,因好事多事,遂有这许多道路地位,都是堕落。若仍旧复还真我,惟省心省事,至于无事,则一现成之真我,名之曰佛。岂不甚简甚易,而欲求法修行,何为哉?求法修行者,尚不堪一顾,何况彼四生六道,认此身为我,认一切境为我?所以反覆生死轮回者,真可怜悯!”


斯道识此我后,最要分别出这无形无相究竟之真我,本体方落实,不能为他法摇动,方能使心意识应酬作用。如其不然,则为心意识所使,颠倒错乱,无所不至。盖根本已稳,而能用心意识,乃我而心,我而意,我而识者也。若以心意识为此我,则此我值什么干屎橛?心意识有生有灭,此我无生无灭。以无生无灭之我,用有生有灭之意识。此宗门之所以超出,为三乘所不能及也。

 

执禅定之病


古德云:“才有所重,便成窠臼。”此言精细,非寻常语,人多忽略。即以古人论,明根本智后,多有执禅定为精修者。执禅定便重在禅定,因禅定内有前知及种种殊胜,有得之者,便以为乃独得,而非人所能及,哪知此病最深?渐渐遂至轻我,而重禅定神通,其流弊则为害不浅。何以故?兹因末世,愚者多而智者少,见人有前知者,即不顾性命而奔归之。若告之以正道不在乎神通,皆摇手不从,而深信邪说为重。此种堕落,真不堪问。所以古德教人于此我之外,丝毫不可有所重于别事,恐渐渐便成窠臼,难于解脱。只要赤条条光裸裸,惟有这说法听法的人,不肯依靠一切,才是宗门的的大意。既说才有所重,则丝毫不可有攀缘之念。若渐渐重去,则何以堪也。天下只有此我为重,并无有重于此者,若有丝毫法为重,便是入魔。

 

印空印水印泥三印


客曰:“何以谓之三印?”曰:“印空印水印泥也。古人颂此者甚多,都是含糊,未见有的的分明者。此三印乃托出吾人本性全体。无丝毫渗漏缺陷处,方为圆满。何以谓之印?此我是也。试问汝今日已明此我,此我果能同三千大千世界有相无相共一体否?”客曰:“不能。”曰:“既云不能,虽有此印,而与空水泥不合则此印值得什么?要知此我与空水泥印合为一,才谓之有体有用,圆觉圆通,圆满完成本具之必性。若有有合,则本性不全,何得谓之究竟?今将此我与空相印,能相合否?”客曰:“甚合。吾人本性本空,今与空印,不必言合。自无始来,何尝有须臾分开之时,而今乃言合耶?”曰:“如是如是。今将此我与水相印能相合否?”客曰:“甚合。水体本无方所,因圆而圆,因方而方,因窄而窄。因宽而宽。吾人本性,本无方所,因事应事,因物应物。今被老人一问,心即解悟,但不知印泥乃何义意?”曰:“古人立言,原不难解,乃后人自为难耳。泥者,尘也。汝试开眼见这一切天地万物色相,何莫非尘也,何莫非泥也。要知天地万物有色相可以为我见者,何莫非此我之变相而现为泥者。今以此性印之,则安有一物能逃于我性之外?所以古人要人眼能见性,又云识得万物一体,其惟圣人乎。可见天地万物即我之性,我之性即天地万物,拆不开,不必合,总是一个物事。所以云至道无难,惟嫌拣择,所以古人能印泥。若人来问如何是佛?如何是西来意?如何是的的大意?答者即拈土为金,如随口、如儿戏,皆是真谛,岂是学语者及窥度理解者所能望其脚跟耶?此则所谓印泥也,有何难解?近代人于此三印本不知道,也去学古人颟顸一颂,便为了悟,欺己欺人,真可恨可怜。”

 

六祖不重禅定


客曰:“禅定一法,乃大菩萨六度法中之一法也,为何六祖不重禅定?今老人因才有所重,便成窠臼,亦不重禅定,何也?”曰:“禅定度乱想,乃大菩萨修行之法,在功勋位上为外绍。今悟此我,乃六祖嫡派诞生王子,要行便行,要坐便坐,要眠便眠,不除妄想,不趋真如,只要保任,如大火聚,无一物能泊于上,则证无上正等正觉,又何必假借功勋?彼执禅定以为修者,乃是信我不真,故投入定中保任。盖信我之力弱,即在定中还当以我为主,不可以定为主。倘其中或有殊胜现前,切不可惊异,自负为高,当秘密不为世知,才是大器。盖此我本来本定,今又因修定而入定者,皆属虚妄。汝辈若必休历过此定,必当以此我为主,而居寂静之境,则不为定境所累。所以《华严经》诸菩萨,赞佛已经超过禅定海。大菩萨见诸二乘在定中者,如在地狱。则可见诞生王子,不赖功勋之贵之尊。而自然之尊贵者,何可比也?”


客曰::“何以谓之信位人位?”曰:“能信得此我即佛,并无他焉,丝毫不为自家心意识所变动,即是具足信位。能令此我常住,并无他焉,丝毫不为自家心意识所牵诱,即是具足人位。”

 

凡情圣解一切皆空


吾人常住真心,于本来时,并无凡情,亦无圣解。后来攀缘凡情者为凡众,攀缘圣解者为圣贤,遂将这常住真心所谓真我者,埋没于圣凡之中。所以历代善知识出世,建立言句,荡涤圣凡之情。或有理路,或无理路,或彼或此,或是或非,令人不能拟议,不能测度。其不能拟议测度之时,正是圣凡两路不能着脚之地。其圣凡两路不能着脚之地,正吾人常住真心显然之时。于此瞥见,则安稳自在。其圣凡情解一切皆空。原来此事甚近,彼堕凡入圣者,则远之又远矣。

 

客曰:“古德谆谆要人能在异类中行才是,何谓也?”曰:“且问你,你将异类看作何物?异类所处之境看作何境?其类之异,境之异,皆是此性之变相,同是此性之作用,何以便视彼为异类,而吾人为正类乎?以彼观吾人,又安知其不以吾人为异类耶?要以道眼观之,总是此性造成,三界十方,纵横自在,并无同异。如有不能入者,即是见性不全,智慧不全,作用不全。能见此我后,能入一切佛,入一切菩萨,一切二乘,一切天魔,一切外道,一切人天,一切异类,才可谓之圆觉圆通,至于圆寂。总之人不能悟此性之本源,则不能知此性之变相。若能知三界十方皆此性之充满,则能知有相变而性则一,又何异类之嫌哉。”

 

凡情易遣  圣解难移


大道只贵仍旧。凡情固非,圣解亦非,世人莫不重圣解而轻凡情。然凡情易遣,圣解难移。所以仍旧之理,为世人埋没久矣。仍旧者,乃还我本性之本分也。人人皆有本性本分,不论圣凡。今落在情解而分别凡情者,有恒河沙数。落在圣解者,举世止一人,或二三人,或五百年而间气始生,则是斯道只厚于一二人而薄于众人,安有是理?其故盖为世有一圣人,作出百千万亿圣解,将众人压倒,甘心退让,遂致终身堕落,岂非圣解之过耶?哪知仍旧之理一明,则人人皆佛,总用不着那些圣解。盖障碍斯道者,凡情之障碍,人人知之。圣解之障碍,则受困于内而不能脱,今古皆然,孰能辨之?要知圣解在我本分中,直一微尘之末耳。乃人自作惊骇之状,真可哀悯。


斯道于过去成就者,有恒河沙数,皆古佛也,并无有奇特。纷纷理义之解,不过只是不多事,不生事,惟一味省事无事而已矣。若于此外别有丝毫理事教人修持,而有事者,即是堕落,哪里还有什么知解作议论诳惑众人?这等一个道理,乃百千万劫难遭遇者。今痛哭为人言之,只要无事便是,而不肯信。奈何奈何。


吾人能脱一切凡情,则可谓之豪杰之士。若投入圣解,则无期可以出头。何以故?盖为日寻圣解,日添知见,所识者多,而轻视众人,哪知道乃运粪入,非运粪出也。若教人无事之旨,则反以为无担荷之力,笑其疏陋,竟将此至简至易无上至理,为此辈埋没,真可哀也。

 

此我非阿陀那识


客曰:“经颂云:‘阿陀那识甚微细,一切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今闻老人言我,毋乃阿陀那识耶?”曰:“我之所言我,乃本来现成,无智无识,无净无秽,无为无执之真我,非阿陀那识也。阿陀那乃执持二字,所谓净识也,故列在第九净识,遂执持此识认以为我,岂不惑耶?我之所以是我者,不过我而已,非又有所以为之者。既无有所以为之者,何况又有所执持之识着于净相而为我者。今言我固是虚名,然有实义,由此而入,疾证菩提,非执持净识为我之邪解也。要知此我本来无识无智,亦不必用转,本来无所执无所为,才谓之曰我。今于分别八识中而执一九识为我,岂不愚哉?得子一问,释后人之疑。凡于古人之言,当细玩之,不可差误,有累此我也。”


斯道被东西两方圣人说佛、说仙、说儒,说得惊天震地,原来在吾人至近至近心念未起处,总用不着。于此悟得,方不为言教埋没,方是个人,不叉手在圣人背一立。如其不然,已被言教压倒,自轻自贱,埋没自家一灵真性在粪草堆里。犹堂堂然自命渊博,夸有学问,真可诧异,真可悲悯。

 

有心便是凡  无心便是佛


客曰:“尝闻老人说,从解上会得古人言句不得力,从悟上会得古人言句得力,何谓也?”曰:“从解上会者,乃因想得明,自心意识中来,故日久又忘。即不忘,于生死时抵当不住,常在于心而不能告人者,今诸方都是此病。无奈他不肯下气问人,雄赳赳地误却此生,深可怜悯。从悟上会者,乃真心要出生死。凡疑度追思有会者,必不肯以为究竟,只要触着磕着,一时了然,与诸佛同一本觉,同一大觉,同一圆觉,方肯自休去,所谓自肯承当。岂肯在心意识中讨点滋味,便傲然而不识羞耻。若能悟此我者,只要保任绵密,随时随境,或于言句中,自然有渐悟之妙,不是彼用思想者可比,切不可为曹山就体消停得力迟之句所误。然不过得力略迟些,自然必有成就之日,其迟者乃自家懈怠消停故耳。若绵密保任此我,其疾如飞,你敢斜目看他?总之,心意识乃吾人堕落之坑。若能此刻放舍心意识,便能大悟去。凡一切知解,皆从心意识生,知解门开,则悟门闭矣。知解出于有心,悟出于无心。无心纯是悟,有心纯是解。有心便是凡,无心便是佛。妙矣哉!佛与众生之异,只在此一刻耳。珍重珍重。”

 

修行之要:绝学无为


绝学无为,乃吾人起生死、脱轮回、离苦海、通身放下、一超直入如来之地也。未发明者,绝学无为即可以见性。已发明者,绝学无为即入人位,得究竟地。有所学,有所为,皆心意识用事。心意识用事,则离性远,安能见性?离心意识则性自出,何必用求,自然能见。所以要绝学、要无为,则至近至近,于念头起处,一点透露。原来诸佛出身,皆由于此,总不在言教语顺上。真可谓本来自性天真佛,不用修不用证,惟有一我而已。发明此我后,切不可急于要通五家言句。若急于要通,则轻本而生末,乃为大病。只要绝学无为保任他,则渐渐自臻玄奥。古德或三年五年乃大彻者,此其验也。若急急要通一切言句,将保任工夫一疏,唤作悟后迷。人多有此病,反将初悟因缘失却,极为可惜。

 

不埋没此我乃为佛祖


要知千七百公案,有理路言句,无理路言句,总是托出这个来与人看,并无别样奇特。只要行得此我乃天地万物十法界之大总持,而安坐成佛,无不通达。斯道只要得临济正宗,正宗即说法听法的人。能得此,则其余皆可不必。若能信湛愚老人此言者,真可谓狮子儿。


余最恨古德有一言句,说得极其真切,学者可由此而入,则当奉为宗旨。无奈又出一善知识,必将古德此真切言句排斥一番,又立一言句,不过反一反,亦无甚奇特,哪知道使后来学者无所适从。即如天上天下、惟我独尊此两句,要度尽大地众生,一闻便可即悟,乃四十九年所说第一大陀罗尼也。无端而有一云门无状,又有和之者,谓此方可以报佛恩。遂使后人再不参此两句,将世尊直指婆心抛向大海。又如《坛经》说法,真似光天化日。凡后起诸善知识,皆六祖儿孙。其有理路并无理路言句,皆《坛经》绪余,万万不能高出《坛经》之上。而好异者,遂将后来无理路言句以为奇特高妙,轻视《坛经》,殊为可恨。要知睦州云门等无理路言句,值什么干屎橛,不过使人没处下想。当此去不得之时,反观自悟是哪一个去不得而已。然后来藉此藏身。这些野狐精,也造出许多没头脑无理路言句,欺己欺人。若教他将理路清楚开示众人,则支离割裂,不成说话。可见无理路中藏身者甚多,在有理路中便露尾不能逃矣。吾人读佛祖书,当以正宗正脉信解受持,切不可为唐以后老和尚舌头瞒,惑乱此我,遮蔽这现现成成巍巍堂堂一尊活佛,才是大丈夫俯视一切,能自家独立于继往开来之位,不愧出世一番。珍重珍重。


古来不肯埋没此我者,惟佛祖与唐后诸大善知识。其余即世间所谓英雄豪杰矫矫有名者,以为可以自负不枉为人矣。哪知道不明此我,皆为外境埋没,真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世人埋没于富贵之中,习成骄傲丑俗之态。埋没于贫贱之中,习成卑陋寒酸之形。此皆不足论者也。推而上之,有生来聪明过人者,即特然自立,能诗至于李杜,能文至于韩柳欧苏,乃埋没于文章者。再推而上之,不以温饱为心,而以天下为己任,必欲反古而究心于礼乐兵农刑政及一切事理,乃埋没于功业中者。再扩而推之,忘世而谢人事,欲思跳出阴阳五行之外,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而归于天元人元地元三道,乃埋没于神仙中者,其余执一善,修一行,精一技者,更不足论矣。总之不明此我,而埋没于外境外相外法,皆属虚幻,惟上智之士乃能明之。即古来有能知此我而具智慧辩者神通者,还被智慧辩才神通埋没,不能入祖师之室。何况世间之聪明,竟自负而不一回思耶?

 

心外有法是外道


客曰:“神仙所修,皆是心外有法,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炼成金丹,依而成仙,明明乃修成者,固已闻命矣。但所云:若知行气主,便是得仙人。此说甚好,不可说他不知我?”曰:“仙家岂不知有我,但他知我,又说此我靠不得,必要得了金丹,具了神通,谓之神我才是。如其不然,则万劫阴灵难入圣,将此我谓之阴灵。盖阴阳属气,气乃此我所生,此我乃阴阳之祖,如何将此我谓之阴灵?如此说理,可谓颠倒极矣。仙家认意为我,所言行气之主,乃意也。故曰金丹成就,皆凭黄婆。识得黄婆,使心肾之气结于中宫而成丹。总是意之所为,乃得仙道,非真能知此我者。余权书辨佛之理甚悉。彼李卓林三教合论三教之理同源,致使后人纷纷立说,皆宗同源之论,埋没斯道,都是俗说,真可怜悯。”

 

修有为皆是埋没此我


客曰:“自古以来,善人君子,生为明人,死为明神。或居天上,或居人间名山大川,蓬莱海岛。尊之为神圣,尊之为天仙,难道都是埋没?”曰:“凡天上天下,都是因有修有为而成就其地位者,皆是埋没此我者也。既是此我本在先天之先,无地无位纵横自在,他能入一切地、一切位、一切世界,而不赖丝毫法、丝毫修、丝毫取舍以为去就。因他都有作为故,都有地位,都在三界之内,都各守其所得,都不敢彼此掺越。惟明此我而纵横者,游于三界之外,入乎三界之中,洞观三界中之一切境相。三界中之神圣天仙,总不能测佛祖之所在。盖不为一切埋没,而惟有此我。所以极尊极贵,极奇极妙,极高极大,极精极微,而不知其所由来也。然而至近,一悟而足,而诸子犹恍惚生疑,有慕于外,此老人每谈及必挥涕者,诚不能自己也。悲夫!”

 

三教不同源


客曰:“三教同源,此人人所信者。观老人之意,似以为不然,何也?”曰:“一草一木,并微细之物,皆同此一源而生,何况三教,岂不同源?但三家有三家之造履,迥然不同,故三家之成就亦迥然不同。论气数还不该明辨,以俟将来,遇时节因缘,再明辨可也。”

 

先佛遗训


客曰:“老人立此法门,教人只识此我,直超出一切法门,当下便悟,真可谓佛祖的的大意。年来细细明辨如来禅祖师禅,愈辨愈的确愈稳当,而窥见老人的的秉先佛遗训,真百千万劫难遭遇者。虽为诸方起疑起谤,乃诸方无福,不足论也。但会中犹有略涉于疑者,恐不足与佛相当。求老人有权巧方便,使人彻悟,则此法门永垂不朽,斯道幸甚,万世幸甚。”曰:“此问在汝,足见婆心。若果能闻此法门而犹有疑者,乃其福德浅薄也。只要发一切善心,如华严五十三善知识所发愿行,至普贤愿行,愿度不可说不可说无穷无尽众生同归大觉。而今与骨肉亲戚朋友应酬往来,无念不善,无事不善,汲汲遑遑以为不足。即有人伤我害我到至极不可忍处,要发念思此人如何为恶至于如此,真可怜悯,我成道后必度此人。若如此 发心,则此刻立地与诸大菩萨相等,此时即不要他彻悟此我,而已信之则无疑矣。”满座欣善而起曰:“今日得闻此说,则今未发明者,先有如此善心善行,一闻此我便信而无疑。已发明者,有如此善心善行,决定成佛。盖此我本具足一切善心善行,因有未信者,因有已信而涉于疑者,故有此方便之说。老人何以知之如此之详也?”曰:“此是先佛遗训,诸经在在言之。盖此我有体有用,体用兼全,方是此我具足本分之理。因学者各赋其性之所近,有明体而后达于用者,有明用而后进于体者。诸大菩萨由功勋满足,而一悟大彻,坐享佛地。诸祖及后诸善知识乃一悟大彻,而体用皆足,坐享佛地,不须修证也。末世因根器薄,虽已发明而犹涉于疑者,又使其发诸愿行以补助之,盖广大其用,以满其本体也。乃先佛之权巧方便,度人之陀罗尼也。非浅学薄识者能识佛祖之法之不可思议也。珍重珍重。”

 

担板汉


客曰:“老人所说此我,后学固已深信不疑。但仰窥诸佛诸祖,不过以此我而全其体用。何以无理不彻,无事不通,较之吾人则万分不能及其一分,何也?”曰:“此问更好,当为汝细细言之。不可得少为足,堕在一橛头,名之曰担板汉,以自轻自小也。即如有人为饥寒所苦,只求饱暖。饱暖已得,再不他求。视彼大富之家,即吐舌不敢仰攀。犹之得此我者,只思脱离生死之苦,不肯发念与佛祖争胜,所以堕在小乘。一闻佛祖之名,便甘心奉让。总是认浅见卑,不能知本地风肖,有广大作用之故。古来因一悟而足,便与佛祖并肩者,此乃根器深厚之人,不必论他。且论吾人虽不能及彼,当发大志。今既已发明此我,则根本已得。犹之已免饥寒之人,可以无忧,而谋集四方之财,必至大富,才畅满所愿。所以善财参文殊得根本后,即去访五十三善知识,乃吾人之榜样也。即如公案一千七百宗,其中有有理路言句,有无理路言句,我于其言句,都要参过,不可渗漏其一句半句。若不曾发明此我者,参公案甚难。今既发明此我者,参公案甚易,其势犹如破竹,到手即明。何以故?盖其言句或隐说,或显说,或直说,或曲说,或在物上说、境上说、声音色相上说,或善上说、恶上说,总不能出此我之外。所以古人随口随手拈出,不费纤毫力者,乃会得这三千大千世界即是此我,此我即是三千大千世界。则何言何事何物何境不是我之隐显也,有理路无理路一参即破。能历参过这些老和尚言句,则回视向日初明此我之时,其贫其富不啻天渊矣。再者此世界中有圣凡两途,凡者,乃一切众生趋向之地,谓之凡途。我入其中,经历其趋向之地,试其趋向可能累我伤我。即至异类所为,可能累我伤我。如此经历锤炼,而此我仍旧如故。则回视向之初发明此我时,又不啻天渊矣。圣者乃古来豪杰之士修入圣贤之位者,内而身心意知则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外而家国天下则纯乎仁义孝悌之为,谓之圣途。我入其中,经历其趋向之地,试其趋向可能增我大我。如此经历锤炼,而此我仍旧如故。则回视向之初发明此我时,又不啻天渊矣。再广而推之,有所谓天仙地仙人仙者,悉其内丹外丹之理,阴阳鼎器之说,白日飞升之验,皆是以法修成,皆是外道,数尽复入轮转。再推而上之,有所谓声闻缘觉辟支十地妙觉等觉等诸修道者之所修历,如观指掌。再推面远之,即以此时此刻,至将来将来,此三千大千世界逢劫数尽,化为微尘。又为大风吹出,复成世界,以至无数轮转,如观今日之昼夜。乃回视向日初发明此我之时,又不啻天渊矣。此我本地风光有如此之宽而大者,所以临济公要人印开朱点之窄,可以为将来佛祖之师。能至此,又何患乎诸佛诸祖不能与之并肩耶?又何以疑此我不与佛祖相等耶?佛祖之高胜于吾人者,非本体之高胜,乃一切趋向差别中,能深悉其故面度脱之,所以高胜于吾人也。然惟其差别都知,而本体若似首有大不同者,即谓之高胜于吾人亦可也。而切不可轻视此我,谓而今不能及佛,便不思前进也。我初悟时,亦似汝等。后化窄为宽,故尔如此。非有甚奇特,不过还我之本分而已。”

 

拟心求佛好羞惭


曹山云:“拟心求佛好羞惭,何必南询五十三。”此语直指此我本来圆满,本无欠少,能识此,则万理万事俱足。若有丝毫念向外寻求,便是渗漏,便是信心不能具足圆满,不得入祖师室中握手共语。真可谓直接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与听法的人说法的人正脉。吾人若不能透此,则心哩有恍惚之见,不得自在。。若谓其于根本智,他又全知,既能全知,或遇差别智,又生拟义,古来修行者多落此病。客曰:“落此病将奈何?”曰:“此际当要商量。难道善财不及曹山,然善财过文殊后,又遇五十三善知识,始得大彻,乃古来成佛榜样。盖此事要自家深自思维,果然信得根本,及不为差别所碍则与曹山同智。若不然,则不妨南询去。若执定曹山之言,又不及曹山则定辜负曹山,枉历岁月,岂不为曹山之言所瞒也。要知古人立言,又不可执其所言,才是此我独往独来,自修自成之把柄。如其不然,则随人脚跟,因其起倒,叉手立其背后,岂不增羞愧耶?善财曹山两路,当深悉而自行之。如果智同曹山,则此两句即如我说,何快如之。不然则请师善财。曹山亦不能侧视善财,皆是世尊口吐儿孙,然曹山又不能不令人叹羡也。”

 

变相即是真如


斯道只有此我名曰真如等等尊称。自拈花至千七百公案,皆是真如变相。虽是变相,皆是真如,所以佛祖即以此变相指示真如。人能悟此真如,则一切变相皆是我屋里寻常之事,有何障碍?何必参求?岂止千七百公案乃真如变相,吾人从朝至墓,入夜至于平旦,凡眼之所见、耳之所闻、口之所言、身之所触,梦里日里,何时何境不是变相耶?要知变相即是真如,真如即是变相。乃真如之变相,变相之真如。真如为真,变相为幻。幻即真,真即幻。非一非二,非二非一。非真非幻,非幻非真。真幻难名,假名真幻。所以古德随耳所闻、目所见,或声音、或境物指以示人,上智之士,一闻便彻,故谓之随缘会得相应疾。盖因变相上会得者,故相应甚疾也。若从本体上发明者,保任之功稍懈,则消停而得力迟也。要知普天普地皆是斯道,不须拣择。会此则行住坐卧无不自在,总是真如,总是变相,任运腾腾,腾腾任运,岂不乐哉?


古德答西来意,答如何是佛,随口指示,竟同儿戏。试问果是儿戏,还是至理。若不是至理,岂得称祖称善知识。要知他有甚本领便乃如此,盖他于变相中悟得只此一真如变出不可思议之相,所谓百草枝头祖师意是也。故穿衣吃饭处,屙屎溺尿处,何者不是究竟?

 

此我本安本立


学者定要寻求一安身命处便大错。身命本幻,为此幻求安求立,可谓惑之甚也。或曰生命不安不立,是心性无所寄托。曰:“此外道之论也,身心性命四字,本是假名,要知皆一我之名目也。我于寂然不动之时谓之性,我于光明普照之时谓之心,我今凝结在此者谓之身,我之行住坐卧血脉同流呼吸及大化同默同运者谓之命,乃我而性,我而心,我而身,我而命也。我之本体,本无一物,妙不容言,非寂然,非光明,非凝结,非周流,而又无不在焉。若有一字而执定以名之,则非也。然而我也不能离,不能忘,不能灭,不落空,不着相。他自能安,自能立,无往而不能寄托。今去求安求立,则惑之甚矣,惑之甚矣!”


自无始来此我本安本立,至今不曾移动丝毫,都是自家发一念想,造出一变幻之相。彼变幻之禁止自然不能久安久立。遂因变相又起得失把持安立之心。总是一团妄想凝结,而求安求立,深可怜悯。


要知此我,自无始至今,本安本立。即至将来风火水三劫、劫尽万物之时,一切皆坏,众生惊惧张皇,不堪听闻。然众生之我,究无丝毫伤损。徒自惊慌,徒自苦恼。若于此时悟得此我,即在风火水中游戏自在,彼风火水值得什么干屎橛?他有甚法奈何得我?其十方诸佛祖不过明得此理,遂端坐莲台,观见三劫如见微尘,但悲悯众生受此苦恼,亦无可如何,听斯劫之成坏。然此三劫皆众生妄想自造自受,岂无故而加之者哉?

 

引经据典  失却黄金


斯道乃教外别传。观外字,则教内一切了义不了义经典,皆世尊权巧方便,不得已之黄叶,为小儿假说是金。观别字,则另为一传,非诸经之所说,明明可见。然历来善知识每每引经据典者,乃不得已引进后人。若狮子儿一超直入,当下便是,哪里有这许多絮叨,入佛入魔,由我自在。所以金公一微笑,即得世尊之心,所以世尊即付之为祖位之第一。其余皆通达诸经典者,无不梦梦。今人学教外别传,开口即引经据典,失却当下真金,去寻黄叶,深可怜悯,而犹自傲为得,真可哀也。

 

佛言祖语是冤家


古德云:吾人学道,要将祖佛言句看作生冤家,此人始有参学分。若不透过,被他言句所瞒,即在功勋上有所成就,也在他背后叉手立,不得自由。客曰:“佛祖岂有瞒人处?”曰:“你被他瞒了一生,还替他护过,可谓将生冤家作骨肉看待。且问你,这是个什么?名之曰性,又名之曰佛,又名之曰道,种种名目,不可胜纪。人遂都去求性求佛求道,乱烘烘地求了一生,总归乌有。所以古德又云:你就去学佛学祖,万劫也无出头日子,不如自信自心,不受一切名目之瞒,发出自家胸襟,盖天盖地去,何苦在人屋檐下低头出入,岂不惶愧?”


斯道乃教外别传。如何谈及期道,便引教内言句以为考证。彼不了义经不必论,即了义经,论到极处,都属影响一边,不如当下只认此我,即可休去。我四十余年反覆参究,的的惟我独尊也。此我寂静凝定,似墙壁露柱土石,却不是天地日月。此我摇动峙流似山川风云,却不是山川风云。此我杂乱纷纭似万物错综变化,却不是万物错综变化。此我空洞犹如太虚,却不是太虚。此我之粗蠢障碍似一切兽,却不是兽。此我之飞舞掉扬似一切禽,却不是禽。此我灵巧动用异于似人,却不是人。此我存心有理有义似善,却不是善。此我刁顽毒狠似恶,却不是恶。此我聪明睿智似圣,却不是圣。此我具大慈大悲智慧辩才神通似菩萨似佛,却不是菩萨与佛。所以为独尊也。客曰:“端的是个什么?”曰:“即曰我矣,如何又问个什么?今而后不可将教典并千七百言句明他,及一切万物经况他,才知他独尊之无上也。”


此我乃十方诸佛诸祖之父母,而况其下有不为其子孙者乎?今人一入教典,已障碍不堪,而犹引之以为明辨,真可悲也。世尊已明明说是黄叶,而犹持守鉴玩以为神妙,可谓弃黄金而贵瓦砾。斯亦佛之弃类矣,堂堂称为佛弟子, 不亦羞乎。

 

我与佛祖不别


斯道只要知有。知有者,乃惟要知有此我也。曹山自比为六祖,只是得此把柄。仰山曰:“只有慧寂。”临济公曰:“我与佛祖不别,只识得这说法听法的人。”今只要知有,便可入佛、入魔、入一切异类。一切烦恼无明,无不自在,凡入一切境都不障碍。只要知有,便是步步道场。


会得祖师禅,去说如来禅,随众人份量,历尽化城,都可度脱。若不会祖师禅,去说如来禅,众人虽有进益,都落在因果量数法尘堆里。望拈花一脉,如隔天渊。世界未成时,空洞并无一物,有什么众生与佛?只此我而已。然亦并无有此我之名,亦不混杂湖涂恍惚,亦并不你我错认。明明白白,无闻无见,无知无觉。佛祖极力指出示人,假名曰真如、本源、菩提,等等名目。历代善知识千七百公案语句变相,总是指出这个。

 

只要知有便是


诸子今日皆知此我,而不能即如佛者。盖佛于我上无见,故成佛去。今诸子于我肯见,故与佛天渊。第一大病,只见人之不是,不能见己之不是,此为见刺。譬如好肉上有刺刺入,这日子如何过得?其次只要多知多解,此为见林。譬如入深林中,不见光天化日,如何过得?经教只要人离却我之见识,还他净裸裸地,何况宗门单提正印之大法乎?其邪魔外道之见不足论,即通彻教典尽大藏无一字之余,不如如露柱去,乃佛祖嫡派儿孙。


见有三昧正见。三昧正见者,乃见其见之非也。能见凡一切见之非,而无所见焉,则惟有此我而已,岂非正见乎?总之此我上不可增丝毫之物即是,不必他求。曹山云:“只要知有便是。”无论当烦恼无明之时,此乃百千万劫难遭遇之言也。


客曰:“知道此我后还有层次否?”曰:“有。”“如何是层次?”曰:“今日知此我,便是到家。熟之又熟,并无丝毫染污牵缠,便是登堂。至浑化相忘,便是入室。依然旧时之人,哪有我之外相也。”客曰:“老人今开此法门,直认此我。不落有理路言句法门,不落无理路言句法门。跳出凡窟,不堕圣坑。凡一切佛祖并历来善知识所立公案言句,对此如红炉点雪。真可谓万世慈航,直接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一脉、教外别传之旨。然还有要言否?”曰:“有。”客曰:“如何是要言?”曰:“最要最要者,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满座欣然曰:“老人之教,诚然无疑矣。”

 

跋一


上《心灯录》六卷,上元湛愚老人所作也。案经云:“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良以真如实际只是一心。以心之本体言之,上而十方诸佛,下而六道众生,同此本源,不惟无可分亦并无可合。以心之妙用言之,十种法界莫非如来身相,随类现形,遍一切处,虽变化不测,其实皆心之神通妙用也。如真如不守自性,幻起一念无明,结成妄心,我见遂牢不可破,是谓我执。世尊既以无我荡其执心,又虑小乘以无我为实法,而堕于法执也。于是指示真常之我,以为究竟,所谓还其本来也。湛愚老人着《心灯录》一书,本世尊天上天下惟吾独尊之旨,特提“此我”二字,为逗机之方便,殆欲人体妄即真,彻悟于未动念之先耳。老人之言曰:“发明此我,即发明十方诸佛及六道众生之我也。”其论保任之功则曰:“或十年或二三十年,随顺觉性,念念相应,而后此我方能圆满。”然则老人所示之我充塞虚空,盖统心佛众生而冥合无间者也。学者究其玄旨有所悟入,而复加以绵密功夫,以求其熟熟而至于能化。则分一我为百千万亿我,合百千万亿我为一我。理事融通,无障无碍,斯为善读是书者矣。若夫见地未彻,误入岐途,认妄我为真我,甚且堕豁达空,拨无因果,惟所欲为而无得顾忌,则岂老人垂训之意也哉?唯老人名氏无可考,尚当求之乡先生之谙掌故者,乡后学蒋国榜。

 

跋二


跋二《心灯录》为上元湛愚才人所著,阐明性理,独揭真诠,即性即心,即身即佛,一灵独耀,万法皆空。诚渡世之金针、迷津之宝筏也。湛愚老人,逸其姓氏、为清雍正时人,曾着权书。圆明居士以其泄尽天机,阻止流通,故《心灯录》亦因而未传于世。民国后,虽经金陵蒋氏将《心灯录》刊入金陵丛书,终以卷帙太繁购阅不易。去冬于江宁龚了因居士处,阅是书钞本,爱不忍释。余因与王悟因居士共商排印单本,俾广流传,书成,爰志数语于后。


一九三○年春月资阳刘体干敬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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